但是,崇安帝令我領二營都尉的旨意早就下來了,我什么時候來報到也早有明文規定。鹿深森你早不放假晚不放假,偏要等到我走馬上任才放假。所以,你就是故意的吧
大家都是職場老油條,鹿深森的這點小心思誰都看得穿。鹿深森的話雖說冠冕堂皇,但名分已定,鹿深森再耍這些小手段在李長安看來也不過是困獸猶斗。
是以,眼見應回一時被噎住了,李長安反而笑著解圍。“都是澤袍,本為一體。弟兄們辛勞了大半個月,是該松快松快。中郎將,此事屬下并未放在心上。”
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鹿深森,漫不經心地笑道“但軍中首重紀律,禮不可廢鹿副尉既然體恤澤袍,今日就暫且代他們先行見禮罷”
李長安話音一落,鹿深森登時傻了眼。
古代見禮向來有很多講究,同樣是行軍禮,方才李長安和鹿深森向應回見禮也不過是抱拳低頭,那便是軍中常禮。通常而言,軍中一向以行常禮居多,以示軍中澤袍本是手足兄弟。
但李長安既然提到“禮不可廢”,那就是要鹿深森行全禮了。可行全禮的潛規則向來都是在非常正式的場合,否則難免有輕視、折辱之嫌。但眼下,李長安是鹿深森的頂頭上司,他開口要鹿深森代二營澤袍行全禮,有錯嗎這是說到陛下面前都一點錯都沒有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鹿深森急忙將目光投向應回,可向來關照他的應回這次卻一言不發。
鹿深森面露屈辱,可終究是官大一級,縱然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單膝跪地抱拳低頭。“屬下鹿深森,見過李都尉。”
直至鹿深森這一跪跪地扎扎實實,李長安方才展顏一笑,單手將鹿深森從地上扶起。“鹿副尉,本官今日新官上任,很多事還需要鹿副尉指點。希望你我兄弟互相扶持,同為陛下盡忠。”
他這幾句溫言軟語猶如春風拂面,瞬間就將方才逼著鹿深森行全禮的冰鋒化為了暖陽。
鹿深森與李長安相識多年,早就看透了他翻臉如翻書的秉性。只見他偷偷翻了個白眼,咬著牙一字字地道“都尉過謙,屬下不過聽命行事”
見識了李長安收拾鹿深森的全過程的應回這才緩緩插話“好了,去見一見長孫統領吧。”
說完,他便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
李長安隨手拍了含恨的鹿深森的手背兩下,帶著黑牛玄武急忙跟上。
望著應回沉默的背影,向來是社交牛逼癥晚期人設的李長安這一回卻沒有急著上前與他套近乎。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應回方才的做派,心中暗道明明剛照面的時候還想著袖手旁觀,讓我自己化解鹿深森的下馬威。為何兩三句話的功夫就改了主意為我出頭是示好還是心中有鬼三十出頭的中郎將,并無世家背景。如此得陛下信重,一如太后身邊的嚴衡耐人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