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射”冰鑒歡呼一聲,打馬上前將獵物拾了回來。
李長安得意一笑,又看了眼如今掛在易水和冰鑒馬鞍兩側的一頭野狼、兩只大雁、五只野兔,終于道“天色已晚,回去吧。”
“是,二郎。”有李長安一聲令下,易水和冰鑒自然沒有二話,三人三騎很快往城里去了。
李長安今日已跑了大半天,他愛惜馬力,不想回去時也讓烏云踏雪受累,是以只是緩緩策馬返城。他在心中稍稍估摸了一下時間,便道“看天色,回去也該晚了,不如在城里隨便找間酒樓用過晚膳再說。”
易水與冰鑒跟了李長安一段時日,早已摸清他的脾性。知道他年紀雖小行事卻自有主見章法,是難得的少年老成。可他的性格卻爽朗大氣,待身邊人也向來親厚,便是偶爾說笑幾句也無妨。于是,這兩人相視一笑,同聲道“今日我們可就沾二郎的光了”
李長安果然不以為忤,只笑道“我請客,想吃什么盡管點,都別跟我客氣,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約莫是半個時辰之后,三人終于來到了金陵城內遠近聞名的周記酒樓。
李長安隨口要了二樓的一間包間,點過酒菜,就招手令易水和冰鑒在他身邊坐下。
易水和冰鑒彼此互視一眼,趕忙拒絕。“二郎,這不合規矩。”
普天之下,哪有仆從跟主人同坐一桌的
在他們的認知里,今日說是李長安請客,其實就是他們二人陪同李長安在外用餐。兩人若能在外頭大堂多點幾個菜,就算是李長安體恤了。
哪知李長安卻正色道“既然我是主人,那關起門來就是我說了算。你們要扔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么”
說著,他便起身一左一右牽住兩人的手,將兩人分別摁在自己座位的兩邊。“快坐吧”
易水和冰鑒畢竟年輕,臨場反應不佳,兩人手足無措地坐了一陣,最終只訥訥道“謝謝二郎。”
李長安揚眉一笑。“謝什么”
李長安明白,幸好易水和冰鑒還算年輕,這主仆之分未曾刻入骨髓。否則,他就算招呼兩人坐下了,只怕一會也不敢動筷子。
事實上,還幸好如今還不是禮教森嚴的明清時期。主仆同桌雖說少見,但也絕不是沒有。比如在李家,李延齡就經常陪著李雍一起喝酒。易水和冰鑒見李長安待他們這般熱情,只當他是要將他們引為心腹,忐忑之余又不免有幾分雀躍。
不一會,酒樓的小廝便將酒菜端上桌。
李長安擔心兩人不敢動筷,自己率先提起了筷子。“動筷吧。”
說完,便據案大嚼。
易水和冰鑒二人終究是仆役,見主人發話,也就跟著開動了。
哪知三人這才剛開始吃,窗戶外就傳來一陣響動。
三人沉默地抬起頭彼此互視一眼,先后放下碗筷,悄悄地來到了窗戶旁。
下一刻,三人中力氣最大身形最魁梧的易水大喝一聲,猛力推開了窗戶。
“砰”
“哎呀救命啊啊”
先是窗戶狠狠撞在墻上的聲響,接著就是一聲驚慌失措的慘叫。
易水循著叫聲下意識地伸手一撈,揪住了一個正攀著窗沿往前移動的陌生人,使他免于摔下青溪。
眼見那陌生人已然被易水拎住了命運的后領,李長安即刻上前來打量對方。
此時天色已晚,李長安借著月光看那人,只見眼前的陌生人身材瘦削,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衣料雖說是帛制的,但衣衫卻已黯淡地毫無光澤。他兩手死死扣著窗沿,一只腳蹬著底樓的窗頂,一只腳則虛虛地懸著,顯然是不良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