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皇宮之中換了一位新主人,長孫肅作為羽林衛統領很是忙碌了一段時日。今日難得一日沐休,可這才剛回府,他該知道的事也已經知道了。聽到下人通報長孫臨云帶著崔炎來見他,長孫肅并不意外,只略顯尷尬地扭頭看了發妻一眼。
薛浮已年近六旬,到了這個年紀的老婦人總難免有些豐韻了。好在她保養得宜,肌膚仍然白皙眼角也只有少許皺眉,再加上氣度斐然,是以仍舊是那個金尊玉貴教人不敢直視的大陳長公主。觸上夫君歉意的眼神,薛浮只回以寬容一笑。“你與七郎去書房聊吧,我就不過去了。”
長孫肅長嘆著拍了拍發妻的手背,大步走了出去。
書房內,長孫臨云迫不及待地將崔炎與他說過的話又向長孫肅和盤托出。他拉著崔炎跪在長孫肅的面前,為親舅舅辯白。“阿爹,舅舅這么做全是為了阿娘。”
然而,長孫肅卻知道,方才長孫臨云所說的只是部分真相,整件事早已超出了一個孩子的想象極限,他的舅舅也已不再是他原先認識的那個舅舅。但眼下,顯然并不是教育兒子的好時機。
長孫肅低頭看著崔炎,神色復雜,久久才問“為何不跑”
崔炎仰頭笑了一下,扶著腿慢慢地站了起來。“事發了”
聽得崔炎這輕描淡寫的一問,長孫肅立時大怒,拍案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呵呵”崔炎輕笑兩聲,意味深長地道。“真不容易啊可算是看到你失態的一天了,姐夫”
崔炎這一聲“姐夫”陰陽怪氣地教人心底發毛,長孫臨云委實不安,忙又抬頭喊了一聲“舅舅”
崔炎伸手拽起長孫臨云,謙然道“云兒,舅舅騙了你,你可別記恨我。你娘以后就全靠你了,千萬別讓你爹把你娘給弄死了。”
“舅舅你在胡說些什么啊”長孫臨云不可思議地驚叫。
“放肆”卻是長孫肅無端被人如此詆毀,氣地又狠狠拍桌。
這回不等崔炎或長孫臨云接話,管家錢無庸又來了。他在書房外輕敲了兩聲,朗然道“世子,侯爺有令命你即刻帶那打著侯府旗號招搖撞騙的歹人去正堂見他。”
“阿爹”長孫臨云聞言忙又跪了下來,拽著長孫肅的衣袍輕輕搖頭。他知道爺爺長孫達向來瞧不上崔家,若是將此事交給爺爺處置,舅舅一定會沒命的。
長孫肅低頭看了兒子一陣,再次確認這個小兒子的性情與他那早逝的大兒子截然不同。既不像他這樣果敢剛烈,也不像他發妻那樣沉靜通透,他的容貌和性情都如崔氏一般溫和柔軟、優柔寡斷。
這,實在不像一個他想要的兒子
再次確認了這一點的長孫肅立時冷哼一聲,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袍大步走了出去,拉開房門。“走吧”
有長孫肅的允許,錢無庸身后的幾名仆從即刻蜂擁而上,將崔炎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