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質追上幾步盯著丈夫看了一陣,終究沒有上前幫忙,而是用力一跺腳氣呼呼地跑了。
聽到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李承宗長長地嘆了口氣。每當這個時候,他都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有一個什么壞心思都放在臉上的妻子,至少不用在家也跟人斗智斗勇,很是省心吧
不一會,李承宗換上官府來到辦公用的正廳。在他的命令下,晉陽府的全體捕快很快就在他的面前整整齊齊地跪了兩排。
按大陳朝的編制安排,晉陽府中原有捕頭兩名,捕快三十名。如今捕頭劉彪失蹤,便只剩下捕頭張力帶著他手下的十五名捕快,與劉彪原本的副手劉能帶著十四名捕快來承受縣尊的怒火。
而接連受了兩頓冤枉氣的李承宗也的確是盛怒不已,只見他一張俊臉黑沉如鍋底,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自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先前姚縣尊掛冠歸鄉時也曾對你們大加贊賞,言說你等皆是他的左膀右臂,各個精明強干。如今可是本官無才無德,不值得你等輔佐”
“屬下不敢,屬下斷無此念”眼見這位斯文儒雅的新縣尊動了真怒,一眾捕快忙不迭地高呼冤枉。
“既無貳心,便是無能否則,何以接連三樁失蹤案,竟皆無線索”
一眾捕快們各個唯唯諾諾,過了許久,張力才流著汗小聲言道“敢請縣尊多寬限幾日。”
“寬限”李承宗一聲冷哼,“本府寬限爾等容易,綁匪可能寬限那些苦主”
張力立時張口結舌。
其實,按他們捕快辦案的潛規則有百姓失蹤,許是被人綁票,許是自己走了,誰又能說得準如今時隔幾日,也不曾見有人送信給苦主親屬勒索錢財,那就按自己走失來算嘛如此一來,他們這些捕快也輕省了,縣尊的履歷也漂亮了,有何不好
偏偏李承宗新官上任,先前又好似并無地方治政的經驗。張力對李承宗的秉性也不甚熟悉,這些“體察上意”的肺腑之言他就不好說出口了。
好在,李承宗也不是那種脾性極惡的酷吏,加之自己也難免心虛。故而,他最后留下一句“這幾樁案子若是辦不好,諸君的職位就難免動上一動了”便拂袖而去。
事關自己的飯碗,這三十一名捕快就好似集體被抽了一鞭,忙不迭地跳起來,四散出去尋人尋線索了。
然而,第三天過去了、第四天也過去了,那些失蹤的苦主沒有回來,破案的線索也沒有找到。至于李長安等一行人,自然也毫無音訊。
情況壞到這個地步,到第五日早餐時,李家的餐桌上氣氛沉凝如膠也就不是一件可以讓人意外的事了。
李承宗見老父親這幾日為了長安憂心忡忡,幾乎是食不下咽寢不安枕,眼下兩個烏青的大眼袋幾乎要掉到嘴角,他急忙放下碗筷小聲勸慰“阿爹,長安身邊有李野在,不會有事的。”
“那他現在何處”李雍直著眼質問兒子。
這個李承宗哪里答得上來這幾日他已將一眾捕快攆地雞飛狗跳,連府中無事的衙役吏目也都趕了出去尋人。李雍若是再行逼迫,李承宗也只能親自出馬了。
“庸碌”眼見兒子沒有回應,李雍沉著臉再度宣布。“初三,我們全家啟程趕赴太原祭祖。”
今年的清明是在三月初五,而今日已是三月初一,三天的時間李承宗根本沒有把握尋到李長安,不禁急道“可是長安”
李雍冷哼一聲,打斷李承宗道“他若錯過祭祖,日后就不要再做李家子孫了”
說完,他便扔下飯碗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