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聞言,不禁輕輕皺眉。“起來說話。”
那學生卻戰栗著不敢起身。
說實話,他原是不敢來識字的,他覺得他不配。但主人有令,他又不敢不從,這才跟著來了。進教室的時候,他綴在人群的最后晚了一步,教室后面的位置都給人占了,這才不得不坐在了最靠門邊的位置。
誰知道主人竟會手把手地教他寫字若是教主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不得扒了他的皮
有此插曲,整間教室都在不知不覺中靜默了下來。
李長安的眉頭更緊,話音更冷。“起來說話”
察言觀色,向來都是仆役的首要生存技能。即便沒敢抬頭直視李長安的臉,那名學生也已感覺到了李長安的不悅,急忙站起身來。
望著對方臉上討好的笑容,李長安心里愈發不舒服了。但他沒有發火,而是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好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也不喜歡別人動不動跪我,以后不要再下跪了。還有,在這里沒有主仆只有師生,你該自稱學生。”
那名學生一臉愕然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為什么說自己身上臟來上課前沒來得及換衣裳嗎”李長安又溫和發問。
“換了。”那人漲紅著臉,囁嚅許久方小聲答道,“小人,不是,學生以前以前是,是洗恭桶的”
“所以呢”李長安平靜發問。
原本緊閉雙目只等著挨揍的那名學生瞬間睜大了眼睛,無比驚訝地看著李長安。
“莫說你如今的工作不再是洗恭桶,就算仍是”李長安四下打量了一番,平心靜氣地道。“你干完活,已經換了身干凈衣裳,哪里臟了”
那人兩眼通紅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了,不要耽擱時間,回來習字。”李長安又伸手指了指他的位置。
“是”此人急忙擦了擦眼角,坐回位置上。
他學著李長安教的樣子提起筆,一筆一劃地將“李秀寧長安”這五個字書寫一遍給李長安過目。
“不錯。”李長安滿意點頭,又問。“你叫什么”
“學,學生叫呂恭桶,以前是呂家的仆役。”那名學生沉默良久方老實回道。
李長安聽地眉心亂跳,誰家爹娘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這種作踐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