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長安回到太原的第二天,他就在李延齡的陪同下將李家在太原的鋪面全都逛了一圈,可卻沒有一家鋪面的選址能夠讓他滿意。
站在李家最大的金石鋪面的門前,李延齡很是無奈。“二郎,這已經是最好的位置了。”
“我知道。”李長安站在街口左右張望了一番,同樣無奈。
太原東市是整個太原郡最繁華的一片商業區,但也有且僅有這么兩條一橫一豎呈丁字形的商業街。兩條商業街總長度在五千米左右,其中相對比較短的那一豎長度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為南北走向,主要售賣家具鐵器衣料等日常用具。而長度在三千米左右的那一橫則為東西走向,除了售賣珠寶玉器等貴貨之外,也有青樓瓦肆這等銷金窟的存在。
李家的金石店鋪就立在那一橫的中段,地理位置十分優越。然而,沿街商鋪鱗次櫛比,這就意味著如果李長安要動土翻新,那勢必會驚擾到兩邊的鄰居。更何況,作為一家人來人往的酒樓,金石鋪子的這點門面也太逼仄了些。
卻是金石鋪子斜對面的那處青樓瓦肆不錯,占據了小半條街的位置,地方夠大夠寬敞,看裝修也花心思,三層樓面雕梁畫棟看著很是雅致。
奈何李延齡把李長安盯地死死的,李長安甚至懷疑他今日看究竟看了那青樓幾眼,李延齡都會一一記錄在案,事后匯報給李雍知曉。
如果他膽敢走進去,找老板表示要買下這棟樓
相信明天天一亮,整個太原郡都會知曉文宗李雍的孫兒買了一整個青樓的姑娘。然后,李雍就該開祠堂,將他逐出李家了。
只不過,李家這專賣石刻、拓片、竹簡等道德文章的鋪面跟青樓當了對門,也很讓人發噱啊
注意到李長安的視線又向遠處投去,李延齡察言觀色,即刻解釋道“二郎,前面沒有鋪面了,就是塊空地,再遠那就是城郊了。”
“空地”李長安微一挑眉,當下道。“過去看看。”
兩人沿著街面一直走到了商業街的盡頭,果然見到了大塊空地。李長安扭頭看了眼街面寬闊的商業街,忽然明白了這塊光禿禿的空地的用處。
這是用來給快馬減速轉彎的。
逸馬馳道,這在大陳朝還不算是一個罪名,而只是世家子弟炫富取樂的手段。
策馬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奔馳,考驗的不僅是騎士的技術、馬匹的服從性,更是自己這個家族在太原郡話語權。作為世族子弟最常出沒的城東商業街,身份地位不夠的人根本不敢來此縱馬。而膽敢在這惹事的人,即便不慎撞了人或貨物,他將付出的代價也是微乎其微。
“這塊空地有主么”不等李延齡答復,李長安就已自顧自地拍板。“買下來,酒樓就建在這兒了”
李延齡眉心一跳,立時意識到李長安的這處新酒樓看來是要從造房子開始了。他急忙小聲勸道“二郎,這蓋樓費時耗力”
“不用木質結構,酒樓改用磚瓦結構。原料從陰館那邊出,麻煩延齡叔給我找一些粗壯的竹子就行。”李長安淡淡回道,顯然早就心有成算。
煤炭挖出來之后,最容易制造出來的初級工業品就是紅磚、青瓦、瓷片還有水泥。有了這些東西,蓋樓也就很簡單了。安全起見,李長安仍然決定酒樓的橫梁用接近于混凝土的材質,沒有鋼筋,粗壯的竹子也可以代替。
當然,原本李長安備下這些建材是準備給陰館的工人們蓋宿舍樓的。現在,也只好委屈他們再住半年的土屋和茅屋了。
這磚瓦結構的房子究竟是個什么模樣,李延齡有生之年還沒見過,只好閉嘴不言。反正,從他與李長安共事的這段時間來看,李長安就還沒放過根本做不到的豪言。
想法大膽,行事謹慎。這段時間以來,李延齡對李長安的評價很高,為他辦事跑腿也愈發盡心盡力。
于是,短短兩日后,地契到手,自陰館送來的各類建材也陸續到位,李長安換上了一套粗布褐衣,帶上黑牛玄武官寶三人一起來到了工地上。彼時,自陰館來的二十名工人和李延齡找來的七八名有蓋房經驗的工匠也已報到,李長安便順理成章地就職工頭,帶著他們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李延齡反對李長安自己出面當廚子,自然也不會認同李長安自己出面蓋房子。可這一回,他卻實在勸不了李長安,只得戰戰兢兢地將情況匯報給了李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