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與李承宗將這三兄弟的互動瞧在眼里,可卻都沒有出言呵斥他們沒規矩,反而會心一笑。
晚膳后,李雍叫上李承宗帶著李長安一同來到書房。
待李延齡為三人送上香茶,李長安方才說起了這次去晉陽所做的安排。
聽聞李長安大手筆地安排了晉陽縣內近七八成農戶明年全都種豆子,李雍與李承宗二人震驚地幾乎不能言語。
良久,李承宗才不可思議問道“你要這許多豆子作甚”
李承宗任晉陽令一年有余,與晉陽有關各類行政數據他已是爛熟于胸。如今晉陽在冊耕地面積近20萬畝,其中七成以上為以張家為首的晉陽各世族所有。可即便扣除這七成耕地以及那些未曾與李長安簽約的自由民所占耕地,今年也將有約5萬畝土地會耕種大豆。近些年天災頻仍,糧食產量不高,就按豆子畝產200斤計算,秋收的時候李家也將得到1000萬斤的大豆
李長安沉靜地望著李承宗,輕聲言道“今年,秦地和河東都會開豆制品店。”
“那也用不了這許多”李承宗幾乎失聲尖叫。“能來你那豆制品店采購的多為世家富戶,他們能用得了多少”
在晉陽的世家占了整個晉陽七成以上的土地,可他們的總人口卻不足整個晉陽在冊人口數的千分之一。
“所以,剩下的我會存下來。但究竟存了多少,需得保密。今明兩年,六叔和野叔都要留在晉陽莊子里當護衛,這是重中之重。”說到這,李長安竟還笑了笑。“正巧,趁著野叔新婚燕爾,希望他能加把勁,這兩年內就把子嗣的問題給解決了。”
什么新婚燕爾,李野的媳婦都還沒能來得及相看呢
李承宗只覺頭發都要炸開了,忍也忍不住地大聲咆哮“現在是說李野的子嗣的時候嗎”
“祖遠”李雍不快地喝止他這個毫無城府的兒子,向李長安揚了揚眉。“仔細說說,你要如何以小博大”
“是,爺爺。”李長安起身正色向兩位長輩言道,“首先統一思想,今次李家避席而走,已與張家徹底交惡,不死不休而鐘家,若有機會打壓我李家,也絕不會置身事外。”
李長安話音一落,李雍與李承宗同時點頭,神色沉凝至極。
所謂的世族守望相助、同氣連枝,從來都只能騙騙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李雍返回太原一載有余,卻至今不肯稱鐘遜為“舅公”,這非是李雍無禮,而是他不愿因輩分高低而令鐘家輕易壓李家一頭。可鐘家數代在太原經營,不知斗倒了多少欲與其爭鋒的世族,自然也不會因為李雍的文宗之名就默許李家與鐘家平起平坐。
李承宗不想在晉陽對張家俯首帖耳、李雍不想在太原對鐘家俯首帖耳,那么斗倒這兩家就是避無可避
李長安自桌案上取來太原郡的地圖掛在墻上,又道“在晉陽,張家有張半城之稱,晉陽近一半的耕地為張氏所有。而在整個太原郡,足有近三成的耕地為鐘家所有。想要動搖他們的根基,幾乎難如登天。”
李長安話音一落,李雍兩父子的臉色愈發難看。
“然則,近些年天災不斷,各地世族都有意識地多多儲糧,手上現錢不多。”李長安卻始終自信滿滿。“而我李家,最不缺的就是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