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場。
片刻后,鐘機滿是不耐煩地起身令道“尋處偏廳,我親自與長安聊聊”
眼見戲肉終于到了,李長安亦隨之起身,沉聲言道“有勞伯父。”
鐘林卻不認為眼下的情況以鐘機的性情能為張家爭取到最好的條件,但見鐘機面沉如水也只得把話咽了下去。至于李承宗卻是與李長安早有默契,當下痛快地叫來了仆役。
不一會,鐘機與李長安二人在仆役的引領下在李府偏廳單獨對坐。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率先發話。
李長安可不是鐘林,才不愿哄著鐘機這老傲嬌。一分鐘過去,他立時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太舅公見諒,長安這幾日奔波勞碌,委實精力不濟。若是太舅公沒有別的吩咐,可否容長安小睡片刻”
小子竟然如此無禮你這幾日奔波勞碌,難道本官就閑著了嗎若非你鬧事,大伙又怎會這般人仰馬翻
鐘機差點破口大罵,他這幾日的確辛苦,先是要為大豆暴跌應付親弟弟鐘林,然后又是馬奎打上門來。馬奎還沒擺平,大姐鐘棉又派人來求醫。好不容易找了良醫讓鐘林帶走,一天不到,他又不得不親自跑一趟晉陽
然而,鐘機雖是傲嬌卻終究不是白癡,他見李長安露出疲態,也終是意識到眼下已是談判的最好時機,若等李長安恢復精氣神,以他炒作大豆的手段,怕就不那么好談了。
方才已然見識了李長安的油鹽不進,鐘機干脆歇了打感情牌的心,直言問道“長安究竟想如何處置張家”
“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李長安斬釘截鐵地言道。
放棄晉陽,這是對張家、對鐘家最痛的選擇,眼下看來卻又是避無可避的選擇。可就算張家甘愿奉上家財從此離開晉陽,李長安還要殺人償命
看著如今仍好端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李長安,鐘機不由略略皺眉。“殺人償命”
“我說的,是我師父和師娘。”李長安抬起頭看著鐘機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答道。
鐘機瞠目結舌。
李長安師父和師娘的事,鐘機自然是知道的。可也僅僅只限于知道,大概的態度是張家弄死了兩個平民,所以呢他無心追問為何張家要弄死他們,也不會因為他們的死在心緒上有任何的波動。即便,李長安曾在鐘家放下豪言要與張家勢不兩立,鐘機當時的反應也不過是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該打屁股了。
直至今日。
然而,呆滯過后,鐘機忽然福至心靈,不禁難以置信地追問“就是因為你師父和師娘就是為了他們你記恨至今、謀劃至今,甚至不惜割舍一門可以讓家族仰仗數代的好買賣,把太原那么多世家全都牽扯進來,就為了給你師父和師娘報仇”
“不然呢”李長安輕聲反問。
鐘機氣急反笑,不禁起身指著李長安怒罵“瘋了你真是個瘋子李雍怎么會陪著你一起瘋你們李家到底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