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點頭應道“如此,鐘公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公請講。”
“暗殺一事,張家必須交一個人出來。”
鐘遜心尖一顫,立時明白到這是李雍的陽謀。無論張家最終交了誰,此舉都必定使張家內部積怨更深。一個四分五裂一無所有的家族,是再無翻身的可能了。可即便眼前的這一杯是鴆酒,鐘遜也不得不飲,只得咬牙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鐘本再度適時發言,“張家自己作死,無謂為了他們,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六叔,馬家的人在哪我現在就把他們罵回去”
鐘遜簡直頭痛欲裂,鐘本已然暗中倒戈,鐘遜自然不會愿意讓他在這個時候去見馬奎。畢竟,鐘遜雖不愿為馬家的損失負責,卻也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徹底得罪馬家。
于是,他沒好氣地答“此事不急。”
“不急您又急著叫我來”鐘本小聲念叨。
李雍差點笑出聲來,急忙起身一揖。“鐘公,在下告退。”
談判結束,鐘遜本該禮送,哪知他卻正色道“李公留步老夫還有一事,與李公商議。”
李雍一臉訝異地望向鐘遜,這回是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只見鐘遜撫須一笑,悠然道“長安那孩子,老夫委實很喜歡。五郎膝下有一嫡女家中排行第八,與長安年紀相仿又是青梅竹馬。老夫想與你李家結為親家,你看可好”
望著雙目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鐘遜,李雍的心頭猛然驚跳了一下。他知道,鐘遜在這個時候提起聯姻之事,其意義絕非普通聯姻那么簡單。倘若自己出言回絕,鐘家便會認定李家對鐘家仍有芥蒂、仍要圖謀不軌,那么先前的一切協議便即作廢。大家各自回家,重整旗鼓,準備決一死戰。
可李雍還知道,李長安生性自由,如此冒然為他定下婚約,定遭他排斥。
李雍實在左右為難,不禁苦笑道“鐘公,長安今年才十三歲。”
鐘遜聞言又是一笑,語調輕快地回道“八娘卻是比長安大了兩歲,等長安及冠,八娘正是花期,一點都不耽擱。”
鐘遜步步緊逼,李雍委實無法再行推托,只得無奈應道“如此,李某還有一個想法,鐘公勿惱。”
“李公試言之。”
“李某對長安委實偏愛,只盼他事事順意。李某冷眼旁觀,卻知他實與鐘家九娘交情更好些。”李雍靦腆言道。
李長安到底跟誰更加青梅竹馬,鐘遜豈能不知但鐘璃父母雙亡,這在議親上是重大短板。鐘遜要將鐘瑛嫁給李長安,非但不是刻意為難,更加是為了顯示鐘家對這門親事的重視。哪知,李雍竟仍要選鐘璃
當然,鐘璃雖是二房,卻一直是在鐘遜的膝下養大。鐘遜絕對相信,即便換作鐘璃嫁給李長安,她也絕不會與鐘家離心。既是如此,那就不妨好人做到底了。
于是,鐘遜撫須而笑。“李公果然溺愛這樣吧,李公不妨回去問問長安的意思,老夫也去問問兩個孩子的意思。雖說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畢竟是自家骨肉,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只盼著他們日后和和美美。”
“鐘公還不是一樣溺愛”李雍聞言,亦是大笑。“如此,李某多謝鐘公只待長安回來,定給鐘公一個滿意的答復”
鐘本左右一望,急忙湊趣道“六叔、李公,這哪是溺愛分明是通透若是為了家族顏面,毀了孩子的好姻緣,令兒女痛苦一生,那才是傻子呢”
說罷,他也跟著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