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五亦知張平說的在理,心里七上八下地應了聲是。
聊過李長安,張平的注意力終于又回到何小五身后的陳山身上。
他問何小五“這位是”
“他叫陳山,原來是晉陽夜香隊的。孩子嫌收夜香太臭,石柱就讓我來帶他來礦區尋份工。”何小五隨口答道。
張平望著滿臉無知的陳山不由一陣默然,只在心底浮起了與何小五一般的感慨收夜香都受不了,挖礦就能行了
但是,工業區向來都是吞噬勞動力的巨獸,哪怕是李長安這處初級工業區也不例外。七年過去,李長安的礦區和各處作坊忙起來的時候恨不得連洗衣裳的婦孺都趕上陣,張平自然不會嫌棄陳山這個成年男性勞動力。不壓榨完他的剩余價值,怎么會舍得他走呢
于是,張平的臉上很快又浮現出一個狼外婆也似的溫和笑容。“陳山是吧飯點了,走,先帶去你吃飯”
礦區工作雖然辛苦,但伙食的確是好。張平相信,陳山但凡吃上幾頓,想走也就很難了。
將陳山托付給張平安排工作,何小五寢不安枕地熬了一夜。翌日一早,他連早膳都趕不及吃,便草草卷了一張面餅借了一匹快馬往朔州大營奔去。
不成想,何小五這次要見李長安,注定一波三折。當天下午,當他快馬趕至朔州大營,竟是被營中將士攔在了轅門外。
何小五委實一頭霧水,拉著守衛轅門的士卒急切叫著“我是自礦區來的,是來見我家二郎的”
負責守門的士卒臉上帶著一只奇怪的面罩遮掩了口鼻,甕聲甕氣地嘆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說了好幾遍了現在就是你家二郎下的令,誰都不許進”
“為何”
“里頭有病人,這病能傳人,你趕緊走吧”
兩名士卒也是心有余悸,若是能跑,早就跑了。可李二郎和他們將軍都出面說這病能治,且只要不接觸到病人并且時時帶著臉上這口罩,就沒事。而逃跑的則按逃兵處置,一律斬首兩相比較,士卒們還是決定先留下來觀望觀望。
如今三日過去,軍營里還沒見有死尸抬出來,眾士卒們也就逐漸安心了。當然,害怕,還是略有些的。
兩名士卒原以為人皆有貪生畏死之情,何小五聽聞此事必定扭頭就走。哪知,何小五竟當場炸了。只見他赤紅著雙眼拼了命地要往里面闖,口中更是聲嘶力竭地嚷著“我家二郎呢我家二郎呢他是不是在里面給病人瞧病讓我去見他”
何小五身量雖不高,但一身的肌肉卻比兩士卒結實多了。是以,直至他闖進十來步,兩名士卒方才攔住了他用拔出的佩刀。
眼見刀架脖子,何小五又噗通一聲給跪下了,聲淚俱下地哀求“兩位大哥行行好,就讓我進去吧我不能將我家二郎一個人留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