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
大殿前,老人目光一動,臉色漸漸陰沉。
不遠處,虛空亦察覺到了什么,目光落到道院外那一條生滿青苔的巷子里,不多時,就有腳步聲響起。
年輕的邪佛弟子忽然有些后悔,這道院就是一處是非地,本以為多年過去,一些舊事也該煙消云散,卻沒想到,反而隨著時月的流逝愈發沉重,成了禁忌。
天地元始之氣漸漸消弭,蘇乞年盤膝而坐,雙目微闔,看上去古井不波,他一身青衫微漾,沐浴在月光下,甫一看上去似乎很普通,但越看越能感受到一種縹緲如仙的氣質,好像天界神子臨塵,轉世而來。
不多時,一道身影就出現在巷子盡頭,出現在虛空與大殿前的老人眼中。
“大儒令”
這一下,老人再也忍不住,眼中透出震驚之色,斥道“該死該死的皇家書院居然連大儒令都送出來,這樣針對一個小輩,真是一點面皮不要”
老人雖然怒斥,但心中也明白,這不只是針對蘇乞年而已,更多的是針對其身負的傳承,乃至整個道院,當年種種,顯然都沒有隨著時月的流轉而淡去,被傳承了下來,令老人背脊生寒,有一種冰冷自心靈深處滋生。
大儒令
虛空亦色變,他想到了諸多可能,但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大儒令,他看那出現在巷子盡頭的中年人手中捧著的五色卷軸,就明白,這是來自皇家書院外院那一位院主,五指琴仙宮商羽的大儒令。
元神榜上排名第二十七位的存在,放眼整個大漢,最強的四十九名元神高手之一,而在虛空的記憶中,能夠登臨元神榜的,至少都是渡過了六重雷劫的無上人物,每一個,都幾乎有毀天滅地,摘星拿月之神偉,一身武功修行至此,堪稱通神。
來自皇家書院的外院執事行走在巷子里,他目光淡漠,遙看那一扇紫檀木大門后,老人與虛空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的目光愈發傲然,甚至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動用大儒令,他也不認為,區區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會有那么硬氣,天賦悟性不代表人情世故,到底是一個少年,嚇一嚇也就知難而退,遑論其父母尚在天牢之中,走進這里,說得不客氣,也同樣是一種忤逆。
不過很快,這位皇家書院外院執事的目光就落到那一道盤膝而坐的身影上,一個少年,雙目微闔,似乎對于他的到來置若罔聞,一口赤金長刀橫于膝前,看上去風淡云輕,一頭黑發輕舞,沐浴在月光之下,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質,竟讓他有些自慚形穢。
目光一冷,這位外院執事就加快腳步,步子也愈發沉重,不論手中的大儒令,他同樣是一位步入了二流龍虎境的高手,身在下乘巔峰,只差一步就可步入上乘之境,雖然當初筑基未曾貫通暗竅,卻也積淀有半匹天馬之力。
十余息后,這位來自皇家書院的外院執事就站在了道院大門前,他看一眼眼前金星沉浮的紫檀大門,鮮艷的紫氣蒸騰,整個長安城中,敢以這種御用的珍稀木材作為大門的,除了皇宮大內之外,也就只有他皇家書院,以及眼前這一座早已墜落的道院。
這時,紫檀大門內,盤膝而坐的蘇乞年也終于睜開了雙眼。
剎那間,整個幽深的巷子都似乎化成白晝,那是兩道比太陽還要璀璨的目光,太熾盛了,裹挾著蘇乞年剛剛一戰而勝的無形大勢,不敗心念,通過深厚無比的精神力透發出來,一下刺入那中年執事的眼中。
蹬蹬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