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埋伏
而埋伏的對象,是越臨
黃昏的客棧中,越臨端著酒杯,白孤正柔順地替他斟滿“九哥少喝一點。”
越臨看見他就煩“滾,沒你的事。”
白孤脾氣溫和,不急不躁“九哥,月照君哪去了”
“跟你有什么關系”
“沒關系,只不過我今天看見了遠山道的人,怕他現在生下了小殿下,轉頭又跟遠山道走了。我只是看九哥對他用情深,想提醒九哥,要看得牢些,要是跑了,就不容易再追回來”
他打量客棧人多,越臨不會真給他一拳,故意說這些話。果然,越臨面色冷漠,只道“別在我面前晃,去打聽霧嶺的結界要怎么進。”
白孤放下酒壺“這就去。”
他理了理帽衫,抬頭望了望天色,一徑走向幽深的黑暗中。
越臨放下了酒杯。
他斜了眼楚寒今跟慕斂春離去的樓臺,對杯中清釀半晌不語,接著,提劍站起了身。他到客棧的柜臺,道“如果那位白衣公子想來找我,你讓他待在這兒等。告訴他,我會回來,不用來找。”
隨即,他走到客棧外,身影倏忽消失于黑暗之中。
和他的猜測類似,面對陣法,第一要看能不能解。
白孤來到霧嶺腳下,來回踩動結界邊緣的土地,一會兒蹲下了身,用手輕輕觸摸,試圖看清結界的脈絡。
金光過后,結界又復歸安寧。這似乎難倒了他,他來來回回地打轉兒,再一次將手伸入陣法的邊緣。
陣法對他的削弱依然極強。
當他走到陣法中時,連呼吸都變得沉重,骨骼似乎被極重的壓力覆蓋,甚至發出咯咯的響動,似乎要將骨骼壓碎,皮肉擠成薄葉。
白孤又出來了,站在原地嘆氣。
也跟越臨預料的一樣廢物。
他的兄弟姐妹中,白孤的出身何嘗不低賤,生在馬廄里,剛落地就被馬匹尥蹶子踩了一腳,從此氣虛,胸口時常作痛,外功完全練不得,上個斜坡都要按著胸口喘息半天。
修道,內外兼修,身子骨不好,外功練不好,承受不住內丹的靈氣,那差不多等于廢了。而這還有力可補,多吃些靈果,再吃些貴重丹藥,身子能好。只不過他本就是寄人籬下,主子吃肉他能有口湯喝就不錯了,身子骨一直得不到調理,一直虛弱不堪,自然與修行之道越來越遠。
如果不是他心思太歹毒,越臨能容他,不過他這可憐人,確實有可恨之處。
正在思索以前的事,白孤不再停留于原地,而是向著山路走了過去。
他要去的地方,越臨心里清楚。
無法克服陣法,那只能找一個榮枯道的修士,拷問出陣法的解方。他正前往霧嶺的入口,也是榮枯道的驛所,進入霧嶺的必經之地。
一般來說,這里的守衛修士知道陣法的解方,但他們也都是榮枯道高手,互相聯系緊密,一人被俘,支援會立刻趕來;如果無法逃脫,而他們又得不到支援,會選擇自盡以捍衛秘密。
按照白孤的靈氣,應該打不過一個守備修士。
果不其然,白孤又背著手望洋興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轉過身,似乎打算往回走。
越臨蹙了下眉。
正在此時,驛所的門突然打開了。
里面走出一道穿著榮枯道制服的身影,肩背瘦削,面容嚴肅,眼神帶了幾分憔悴。
他看著白孤,道“進來吧。”
越臨稍微低落的心情重新振奮。
是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