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的一路極不便利。
楚寒今不方便走大路,只好沿著草木茂密的小路走,路泥濘,草也潮濕,將他的衣衫打的潮濕。
走到一條溪流旁,楚寒今停下掬起一捧水喝,往果球內灑了灑,察覺到一陣山巒的異動。
法陣又在運作了。
如果沒猜錯,他們知道越臨受傷走不遠,便將勘測范圍鎖定山內,用天羅地網的搜尋之法,到時候霧嶺之內任何人無所遁形,越臨和他都會被搜出。
布陣的時間要兩三天。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楚寒今回程找人,不像去時趕路匆匆行進即可,他走得很慢,但無法放聲呼喊越臨的名字,思來想去之后摘下一片樹葉,手指拭去葉片的泥點。
楚寒今將葉片放到唇邊,輕輕一吹,鳥鳴頓時起于樹葉林端,鶯鳴婉轉,與山林渾然一體。
但鳥鳴卻隱約有韻調,是那曲“雜花生樹”,唯一用樹葉為他吹奏過的,只有越臨了。
楚寒今垂頭,心里祈禱他能聽懂暗號。
于是,楚寒今走在莽莽的山林間,布帛織成的網袋兜著楚昭陽,時而將樹葉放到唇畔輕輕吹奏,聽著另一頭的回應。
從清晨到正午,再從正午到漫天繁星,他走的很慢,怕錯過越臨藏身的地方。深夜的寒氣落了滿身,楚寒今沿著河岸走到一片荒蕪的叢林,矮樹叢生,樹影繚亂,楚寒今拿出葉片放到唇畔輕輕送氣,寂靜無聲,他以為沒人,剛準備離開,背后傳來一陣暗暗的風聲。
楚寒今凝神細聽,確定是越臨吹出的長調,轉了身,沿陂陀亂石往上爬,眼前出現一處潮濕陰暗的洞穴。
漆黑,深沉,寒氣溢出。
楚寒今喊“越臨。”
他手搭在潮濕的洞壁,冷水沿指尖下淌,他往前一步,走進漆黑的洞穴中。腳邊老鼠爬行,蒼蠅飛舞,滿是土腥氣。
前方亮著白光,坐著一道身影,聽到聲音后翻身爬起,動作很快地將外袍一攬“阿楚。”
越臨真在里面。
他長發披散,燈光雖黯,卻能看出臉色并不太好,瘦削的頰蒙了冷白的光。衣衫平常都寬寬松松地摟著,坦露鎖骨,唯獨此刻收得很緊,將劍放到一旁“你來了”
楚寒今走近“怎么樣”
越臨“我還好。”話雖如此,聲音卻含著微弱的血腥味。
他的一雙眼像往常般專注,含著笑意“我知道依你的聰明,一定能找到我,方才聽到那首小調,我心里意外又高興。這是我們的秘密。”
楚寒今不知他怎么還笑得出來,坐下,將果球從兜中取出,遞到他手里。
越臨伸直手臂的姿態有些僵硬,摟過了果球,側頭看著“外殼又剝落了”
“嗯。”
“應該快要長出人形了,”他將果球翻了個面,看到粉嫩的一雙小白腳,忍不住笑出聲,“小怪物。”
楚寒今“”
球球表面跟脫水似的,瞬間皺起。
越臨神色感慨“他都聽得懂,看來是個聰明的孩子。”
說完,燈火幽微,他不經意抬眸,楚寒今的眼一直注視自己。
“怎么了”越臨問。
楚寒今道“我看看你的傷口。”
越臨“我沒事,剛包扎好了。”
楚寒今聲音堅持“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