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盧爺你放心去問,他們要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證明他們確是殺人兇手無疑。到時候,我們哪怕死十個,死一百個,也要把這群魔的罪惡公之于眾,將他們趕出風柳城”
小盧爺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諸位。”
他站了起身,將磕頭歪斜的孝布扶正。
看得出來,城中的百姓并非窩囊等死,他們受到不公平待遇,被欺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時,會擰成一股團結的繩子,反抗不公,發出聲音。
不知不覺中,第一個受害者的兒子,性格剛毅堅定,儼然成為了這群受害者的精神領袖。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向娘親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院子里氛圍一片悲戚。
楚寒今心口涌上復雜的情緒,同時,有些悵然若失,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訊息。
他回到院子,越臨也關上了門。
“你覺得盧少爺也會死嗎”執著棋子時,楚寒今問。
越臨經過短暫的思索,道,“如果我是希望遇水城大亂的人,我會殺了他。盧少爺是風暴的中心,只要摧毀這個中心,事情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殺掉他,徹底誣陷叛逃修士。”楚寒今頓了頓,問,“那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越臨手撐著下頜,片刻后,音色猶豫地道“恐怕是一場公開的爭斗。”
簡單推演盧少爺被殺,叛逃修士濫殺無辜的罪名坐實,城中百姓民怨達到頂峰,不再對他們抱有好感則勢必投向鎮守修士的懷抱,對他們進行公開的驅逐。
可叛逃修士并未殺人,深受誣陷,應該不會甘心蒙受著不白之冤被掃地出門。
楚寒今將事情來回梳理了幾次,總覺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對。
“鎮守修士殺人的手段其實并不高明,他們在城中處于弱勢,證明光靠武力和拳頭,他們打不過入駐的叛逃修士問題在這里打了一個結,”楚寒今抬眸,漆黑的眸子直直覓向越臨的眼睛,“你我作為局外人尚能猜到他們之間的矛盾,難道他們心里沒有數,放任鎮守修士給自己潑臟水”
陽光落在棋盤,越臨敲下一枚棋子。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叛逃修士不是傻子,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遇水城百姓民意的動向,但離奇的是,迄今為止,他們沒有做出任何自救措施。”
比如化解城內百姓洶涌的怨憤。
前來安撫無辜慘死的百姓。
甚至追殺真正的兇手。
他們靜靜地蟄伏著。
一方面是怨聲載道的普通人,一方面是毫無回應的“疑似兇手”。
楚寒今敲著棋子,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又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指尖攏在寬闊的袍袖之中,探出幾寸白皙干凈的玉指
“啪嗒”。棋子落在了地上。
楚寒今躬身撿棋,直起腰時,忽然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叛逃修士正在觀望他們知道鎮守修士蓄意誣陷,索性先按兵不動,等對方殺得越來越多直至罪無可赦時,便適時公布他們殺人和惡意誣陷的證據,使鎮守修士身敗名裂,永遠無法翻身”
“對了。”越臨終于點了點頭。
“這才是正常人的智商。”
這叫將計就計。
也叫借力打力。
楚寒今頭隱約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