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走過山旁邊時,還能看到一截駐在其中的長劍,血紅色,也不知道是怎么撐住的,竟然讓倒塌的山勢就此頓住。
負陰走了一會兒,走到了流離道短暫搭建的木棚底下,他們砍樹和竹子,織成了幾張簡易的床,上面躺著好幾位傷痕累累的修士。
他還沒走近,便問“月照君呢”
修士示意最靠近竹筏的那一張床。
負陰走近,發現床比他想象得要寬些,白皙清貴的男子躺在榻上,衣衫破爛,被一條素白的毯子蓋著,眼皮合攏,輕微呼吸,一直在沉睡當中。
負陰問“月照君傷得重嗎”
流離道修士探了探脈象,道“身上傷口不深,可元神有些潰散,精神受到的沖擊很大。”
負陰點了點頭“煩請諸位好好療養。”
對方應了一聲。負陰本來想走,又想起來“他那位道侶呢”
流離道修士抬頭示意“也在榻上。”
負陰“嗯”
他只看見半截黑色的毛發,一團體格不長的隆起,像個箱子,還以為里面放著東西,沒想到是個人,臉色驟然凝重起“他”
流離道修士沉痛地點了點頭“對,他的雙腿俱被亂石砸斷,右臂也斷裂了,唯獨剩有一只右臂”
流離道修士輕輕掀開白布,負陰看見兩只手交握在一起,一只白皙染血,一只瘦削染血,十指緊扣。
“從山里接過來便是這樣,手一直牽著,扯都扯不開。”
負陰皺著眉,眼神繼續往上,瞥見了月照君那個幾乎被砸得稀碎的道侶,心中一陣說不上來的悲哀,心情十分復雜。
他向來知道楚寒今修習的是無情無欲,清心寡欲之道,從未想過他會找到道侶,現在看來,感情還用得如此深。
然而更讓他覺得悲哀的事
他的道侶經此一役,被砸得稀巴爛,大概率是個廢人了,楚寒今下半輩子要怎么過
他是有道侶的人,很能體驗次此中的艱辛,重重嘆了聲氣,背著手,走到了無極道蘭宗主的病榻前,望著她“蘭宗主體感如何”
蘭宗主搖了搖頭“我無礙,還是月照君受傷嚴重。”
兩人坐著嘆息了一會兒,各自也散開,臨走前負“倘若下午有空,蘭宗主過來一趟,我們議議此次圍剿的得失吧。”
蘭宗主點頭“好。”
聲音逐漸平息,只有涼風吹過了這間小筑。
下午,六宗的人全都離去,在竹林下團團圍坐,商議此次圍剿的損失。
斷斷續續的聲音被風吹來,病榻上雪白的床單時不時被吹拂,將絹布撩起,露出兩雙緊握在一起的手。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風。
漸漸的,那白皙的手指緩緩動了一下,好像注入靈氣,蘇醒了過來。
緊接著,手指動了兩動,察覺到掌中還有手指的一剎那,驀地再次握緊了骨節分明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