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楚寒今沒走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見門打開,走出一個面容孱弱的中年婦女“誰折我家的花”
婦女穿得很富貴,看起來家境殷實。
楚寒今松了手,道“實在抱歉,我走在路上,見頭發散亂,想折一朵木枝先將頭發扎好。冒犯了很抱歉,我這兒有銀錢,可以賠你的花。”
“哦。”婦女應了一聲,她面容慈愛,但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道,“不礙事,折花沒關系,我只是看這位小兄弟手法有些粗暴,恐怕將我的樹弄斷了。”
她又搖頭“唉,不礙事。”
楚寒今這才發現,她發間簪了朵白花,神色頗有哀戚。
院門也掛著白燈籠,好像剛有喪事。
楚寒今看向越臨,越臨道歉“好人家,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不礙事不礙事,”婦女點點頭,準備進門,注意到他倆的佩劍時,又折回來,“二位是仙爺”
普通人家,都稱修道者為仙長,仙爺。
不知道她為何這么問,楚寒今還是應了一聲“的確修道。”
婦女慈愛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斜著眼睛瞪了他倆一眼,不再說話,“哐當”一聲將門閉上。
楚寒今跟越臨對視。
他倆往大街熱鬧的地方走“怎么一聽說我倆修道,臉色就變了”
楚寒今猜測“恐怕對修士有意見吧。”
普通老百姓,不偷不搶不殺人放火,從來不會主動招惹修士。而修士們一心一意求仙問道,打架時法力波及,總是一不小心便侵占到了普通人的利益。
時常發生修士斗毆法力毀壞農田和莊稼的事,如果修士有良心,該賠就賠了,如果沒有良心,那這幾戶老百姓還只能自認倒霉,畢竟打架也打不過,告狀的話還可能遭到打擊報復。
市鎮熱鬧非凡,畢竟是兩界交匯之處,到處是販夫走卒,地攤擺滿了其他地方見不著的東西。越臨到一家脂粉攤前,拿起一枚玉簪“重新買一個”
楚寒今問起價格“多少錢”
那攤販子說“正宗黑山玉,十兩銀子。”
聽見這句話,楚寒今本來拿出了錢袋,手指堪堪停住。
越臨“錢不夠”
楚寒今斜他一眼“我以為只是普通出一趟門,沒帶多少錢。”
越臨那就更窮了。他在墓穴中躺了這么多年,連陪葬品都化成灰,更別說錢財。
越臨想了一會兒,道“不用著急,我曾經在一個朋友處存了不少,等我去取。”
說完,他勉強辨認了街道,過橋沿著街市走到了一株很大的黃角樹下。這是一家喪葬紙品鋪子,左手邊是個棺材鋪,右手邊是個雜貨鋪,兼賣些紙人和紙房子,飛沙卷著黃紙,這一條小路上人跡極少,生意極差。
一黑一白出現在街道時,那吃旱煙的老頭怔了一怔,抬頭看著他倆。
越臨走近,先笑了笑“我來向你討個債。”
老頭說“我這兒是喪葬鋪,只欠死人的債,不欠活人的債。”
“那就對了,”越臨在他身旁坐下,“你欠的就是我的債。”
“大白天,我遇到鬼了不成”
剛說完,那老頭手猛地抖了一下,旱煙滾落在地。
他仔細辨認著越臨的臉,逐漸露出恐懼的顏色。
越臨深金色的瞳孔注視著他,將煙桿撿起來,重新放到他手里,還安慰地拍了拍示意他拿好“想起我是誰了嗎”
老頭猛地跪下來,想說話,但嘴猛地被什么東西封住了,只能發出“饒命饒命”的嗚咽。
越臨說“我來不是追究以前的事情,只不過缺錢花了,整座市鎮我又只記得你。你有多少,拿出來我看看。”
老頭七手八腳爬回屋內,捧著錢罐子遞到越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