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是上午折花的修士,她動作微微一僵。
楚寒今扶住她的手臂“夫人節哀。上午我和朋友剛到貴地,不知道規矩,沖撞了夫人。下午便聽說令郎去世,內心傷感,特意過來吊唁。”
楚寒今長了一張非常有說服力的臉,他容貌俊美,眉眼清正,衣衫雪白不染塵,身上還時時散發著異香,站在人群中便是一派神仙姿態。
何況他書讀得多,說話又文雅,辭藻又斯文,極招少女夫人們喜歡。
那夫人聽他道了歉,又長嘆一聲氣“早晨,老身并不是生你的氣,而是,而是”
她說不下去了,眼眶又微微泛紅,拿手帕拭淚。趁這個間隙,越臨裝作上香的模樣,往前跨了一步,將目光方向了棺材之內。一般來說,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才會將棺材蓋合攏,平時都是半開著,方便親戚朋友瞻仰遺容。
越臨的目光一放上去,便看見一張蒼白的死人臉。
生前似乎很俊朗,鼻子眼睛都長得好看,只是嘴唇發紫,唇緊緊地閉著。越臨目光向下,看見黑氣從胸口蔓延上來,大概是癥結所在,只不過被壽衣牢牢地遮擋住了。
越臨確認婦人沒有看過來的跡象,將手往棺材里一摩挲
接著,他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手腕。
很冷很冷,冷到極致,像一團冰。
且手不像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要小一些,骨骼分明,留著尖銳的指尖。
越臨反手一攪,響起折斷的聲音,他將對手的手指扭斷。
接著,他感覺對方尖銳的牙齒咬了上來。
什么東西
正在此時,前方那婦人牽著楚寒今的手“仙長,也燒一炷香吧,吾兒在泉下,仰仗仙長庇佑。”
說著,那婦女緩緩轉身。
越臨猛將手抽出來,意識到一陣銳痛,是被這東西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婦人雙眼已看了過來“這位仙長燒了嗎”
越臨將手放到背后,點頭“燒了。請夫人節哀。”
他正要跟楚寒今說自己的手傷,不遠處匆匆走來兩道穿道袍的頎長身影,高挑筆直,單手握著拂塵,身旁跟了一眾的侍妾和婢女,眾星捧月。
婦人連忙迎上去“晨陽道長,落陽道長”
一雙尖銳的眼掃過來。
正是今天大街上縱馬而過,向楚寒今砸了一支花簪的榮枯道仙首。
叫晨陽的,是那位面相較為堅毅者,他看也不看周夫人,目光徑直落在越臨和楚寒今身上。那身旁那位眉眼幾分陰柔的落陽咳了一聲,語氣溫和“二位從哪里來啊”
楚寒今要說話,越臨先道“百大家修士,云游經過這個地方。”
落陽笑了一聲“我今早才見過二位,沒想到現在又見面了。”
越臨斜看他一眼,唇角微微內勾“我也覺得很巧呢。”
話里的硝煙味很重。
落陽目光在楚寒今身上再三流連,有些愛不釋手,戀戀不舍放回越臨身上,也頗感興趣“你背后藏著什么”
是指他被棺材內邪祟咬傷的手。
落陽眼睛瞇了下“拿出來我看看。”
楚寒今跟越臨沒這么天真,不會看見個修士就自認為一家人了。越臨抬手,露出掌心的血口“怎么了”
他身旁,晨陽眉梢微微一挑。
落陽聲音陰柔,總感覺陰惻惻的“怎么弄傷的”
越臨不緊不慢,看了一眼楚寒今“我道侶咬的,怎么我和他的私事,就不必向二位贅述了吧”
一口一個道侶,那叫落陽的道長點了點頭,明白他話里的攻擊性,但又道“可我看血跡很新鮮呢。”
越臨“當然,這是他剛生我的氣,咬的。”他話鋒一轉,“不然,還能是什么東西咬的”
話說到這份上,落陽有些啞口無言。再逼問就顯得知道些什么。他身旁的晨陽輕輕哼了一聲。
周夫人滿臉無措“這是,這是”
越臨輕輕一按他肩膀“無礙。我們先走了,夫人慢慢待客。”
說完,和楚寒今走出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