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門,大步走出去。
不遠處的帷幔之中,有一個人遠遠地站著,時不時望向這邊,不用說都能猜到,這是落陽安排的眼線。
“爺你想聽什么曲兒就說啊,奴家給你彈喜歡漂亮的,我們這里都有,怎么悶著不說話啊”
一張張花團錦簇的臉,讓人起膩的聲音。越臨相貌好,閑著的妓子全都來調笑他,他卻巍然不動,這群人調笑得更來勁。
越臨將酒杯放回桌上,嘆了聲氣,聽見鈴鐺里道“我來了。”
他一抬頭,還是方才那位小倌兒的臉,但氣質截然不同,眉眼隱約顯出幾分矜貴,坐下僵聲道“我陪你喝酒。”
越臨抬眸。
空氣中傳來熟悉的香氣。他點了一下頭,肩膀放松下來,拉過楚寒今的手腕摟懷里,語氣頓時輕浮起來“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回來”
“原來有等的人了啊”
“哎呀,難怪都看不上我們呢。”
“姐妹們,散了吧散了吧。”
周圍的人作鳥獸散。
楚寒今只覺得有些不穩當,被他摟坐在腿上時,扶著他肩蹙了下眉“別”
“周圍的人都這樣。”越臨說。
楚寒今側頭一看,青樓不愧是青樓,果然浮艷浪蕩,不僅摟著人坐腿上,直接湊著臉親吻芳唇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人手都摸到了大腿根。
楚寒今收回視線,被越臨捧著臉擋住眼“不看那些下流的東西。”
“”
他的手心微熱,讓楚寒今稍稍紅了臉,將頭別開。
要真說下流,他做夢時看見的,不知道比這下流多少倍。
楚寒今雖然易容了,但身上還是熟悉的香氣,相似的味道,越臨湊近聞了一下,立刻被楚寒今警告性地一推手“別亂來。”
“不來,不來。”越臨說,“只是單純的偽裝。”
那邊人時不時調頭來看。
不過此時此刻,楚寒今被抱坐在腿上,輕輕搭著他肩頭,宛如一副鴛鴦交頸的恩愛模樣,挑不出一點錯處。
半晌,越臨輕輕攬著他的腰,道“你太緊張了。”
能不緊張嗎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
還嫌他不夠配合
越臨再抱了抱他“沒事,放松就好。”
在那人的眼里,這兩人正耳鬢廝磨,說悄悄話。
不過越臨說的是“我身上酒味重嗎”
楚寒今“有一點。”
“我散散,免得你和小孩兒聞著不舒服。”
“”
被他這么說,楚寒今不由得在意起了他身上的味道。酒味很淡,更多的是一種干燥熱烈的暖意,混雜著身上被沾染的香粉味,但遮掩之下,其實是一種挺奇怪的味道
說不上來,和六宗的世家子不同,修道又好風雅,無論是誰,身上要么是檀香要么是藥香,要么混著丹藥的氣味。
可越臨的味道卻無修飾,是一種曬過太陽的干凈的味道。
會讓人腦中一下子聯想到緊致皮膚下的肌肉,泌出薄汗的胸膛,冒著熱氣起伏的模樣。
甚至讓楚寒今聯想起在失憶時在山林中的深度接觸。
光這么一想,楚寒今眼皮都燙了起來。
正說話時,背后響起一道聲音。
“道友”
越臨抬眼,沒錯,正是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