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拖著他,又看了看楚寒今,快步朝著長髯男子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楚寒今“你也猜到了”
越臨點頭“我追了沒多遠,擔心你一個人待著又回來了。放心,只要他被我綁在手里,就逃不了。”
而長髯男子身形隱約在林間浮動,楚寒今急于奪回他袖子里的書卷,飛踏幾步迅速追上去。
他剛轉過山坳,握住對方肩膀拂開衣袖,一把拽回了書卷,翻開還沒看清上面寫的東西,突然意識到周圍黑壓壓的身影。
這里有很多人。
一片平整的草原修整處,隊伍分散開來,馬匹在吃草,另一群黑衣人在原地打坐,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們衣衫貴重,佩戴肩甲和縛甲,領口繡著紋路詭異的日月紋,神色肅靜。
光看見紋路,楚寒今心中驟然一凜。
這是魔族中人
他正要回身提醒越臨,人群中起了動靜,正前方的人站起來,并不是攻擊。而是半跪著將手握拳在胸口行禮。
他道“君上。”
其他人也跪下來。連片地喊“君上。”
這一聲,楚寒今看向被綁緊的白孤。
他臉色蒼白,頭發凌亂,哪有半分魔君的樣子,只顯得像個階下囚般的不堪入目。
那人又說“恭迎君上。祝賀君上死而復生。”
“祝賀君上死而復生”
“祝賀君上死而復生”
剎那間,楚寒今后背涌起了一陣寒意,眼皮微抬。
他沒去看越臨的臉。
但他能猜到越臨此時此刻的所做作為。
越臨勒緊系在白孤脖頸的繩子,一寸一寸收緊,勒得白孤翻出白眼,那群下屬互相看了一眼后,并不營救,神色愈發恭敬。
魔族,沒有禮義廉恥,只有強者為尊。
這一瞬間,楚寒今明白了。
這才是真正的魔君。
腦子里一直回避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很清晰,驟然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一切的答案。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楚寒今猛地伸手,扣住越臨的手腕用力收緊,去搶奪綁緊白孤的繩索。
“咔嚓”一聲,越臨手臂勒出一道血痕,他吃痛,松開了攥緊的繩索。
那一瞬間他看向楚寒今的眼睛,深金色的豎瞳,眼里是復雜的情緒。
他的復雜,卻只對上了一雙無波無瀾、空靈平靜的眼睛。
楚寒今不再看他,將繩索收緊,拽著白孤大步直奔榮枯道修士的所在地。
而背后,風聲混著越臨的聲音“阿楚”
楚寒今沒說話。
越臨繼續跟著,伸手似乎想幫他拿繩索,但手一伸又縮了回去“你聽我說。”
楚寒今停下,掌中一道氣流將空氣切割得燃燒不停,橫在他和越臨當中,將兩個人遠遠隔開。
如冰與火,如陰與陽,如光與暗。
楚寒今總算說了句話“你走。”
越臨聲音發顫“我沒有”
楚寒今直視他片刻,說“孩子我養,你我從現在起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轉身又走。
但越臨跟在他背后一兩米的距離,說“以前的我死了現在的我沒做過任何壞事,我沒有殺人,沒有作惡,我沒有”
當他超越距離靠近了一步,腳下猛地爆開火星,烈火燒著他的雙腿。
楚寒今一身白衣,看也不看他,牽著繩索大步往前。
即使這火燒得很烈,將他的皮肉燒得焦灼,越臨并沒有熄滅,任由火勢往自己身上蔓延,跟在他背后“阿楚”
楚寒今沒聽他這樣叫過自己。
他倆之間其實很少彼此稱呼姓名。
這一聲聲,咬牙切齒,飽含著痛苦。
幾乎在哀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