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圍在火盆旁聊了很久,親親熱熱地挨在一起,從夏小葉的事情說到國子監,再說到宋嘉盈自己身上來。
“你等等,我這記性,要是現在不給你,我等會兒可能又忘了。”
宋嘉盈突然想起,拍拍自己的腦袋站起身來,從外面拿進來一袋東西。
她取出一只小瓷瓶出來,在祝陳愿眼前晃悠一下,再打開,木樨花的味道濃郁,“這是香發木樨油,你不是喜歡木樨,我閑來無事就做了一瓶,沐浴的時候倒一點在發上,揉搓后再洗,味道就會留在頭發上,到時候你就是香美人了。”
宋嘉盈說完后,又拿出一罐打開,“你的面脂還是我上次送你的吧,我尋思得再做點,拿木樨油勾黃蠟做的面脂,香得不得了,卻不會讓人聞著膩味。還有手脂,上次摸你的手,都出繭子了,你又時常碰冷水,我找太婆拿的方子,每天睡覺前涂厚厚一層,什么凍瘡發爛繭子,涂一段時間后就會全消失。”
她為人處世都不算是特別細致的人,但一到制香或搗鼓面脂之類的東西來,什么都能記住。
她對祝陳愿也上心,有點好東西就會想到她。
宋嘉盈還做了給祝清和幾人的一些香品,之前節禮忘記給了,現在補上。
“我娘之前罵我,說我怎么一點禮數都不懂,節禮都能忘記,她又特地給你們備了一些,我放在外間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帶上,不然今日她上香回來,又得罵我。”
祝陳愿笑著點頭,“行了,坐下來歇歇,我不會忘記的。”
兩人談天時間過得快,祝陳愿晌午后還得回去做菜,干脆現在就品嘗她帶來的東西。
鐵盤在炭爐上滋啦作響,無數細密的小泡匯聚到中間來,慢慢消散于高溫下。
祝陳愿連油鹽都帶了,宋家不怎么生火,大多都是上外頭買吃食的多,要是想在他們家廚房找到齊全的調料,那估計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拿刷子蘸油,在上頭涂上一層,等油熱起來,將片好的魚膾放到鐵盤上,薄魚片的顏色從粉紅,慢慢變白,熟得極快。
祝陳愿夾起來放到宋嘉盈的碗中,指著那芥辣說道:“我魚片腌得味道淡,你得蘸芥辣吃。”
正對宋嘉盈的口味,她光是聞到芥辣那辣味,就忍不住想動筷子,夾住那烤的微卷的魚片,往芥辣盤中一蘸,一面裹滿黃綠的芥辣汁,翻卷起來,塞到嘴里。
一口咬下去,芥辣汁的辛辣和魚肉的咸香全都涌上來,吞沒其余所有的感覺,辣得過癮,辣得讓人忍不住吸氣,再嘗一口。
宋嘉盈吃了一筷子后,臉雖沒紅,舌頭卻有點發麻,忍不住對她說道:“這芥辣夠味,等我大嫂回來后,我得讓她也嘗嘗。”
說完又夾起一片,蘸滿芥辣后再吃。
祝陳愿單獨給自己準備了一份蘸料,蒜汁加梅子醋的,只要魚片上稍蘸點,進嘴后蒜汁和醋就粘在烤熟的魚片上,咀嚼后充盈在嘴里,要她說蒜汁和梅子醋可謂是絕配,兩者的味道都那么鮮明,蒜香濃烈,醋味悠長,拌在一起別有風味。
一份魚膾并不算多,祝陳愿又從籃子中取出一小份的牛肉片來。
“是米師傅他們那時送來的,從偏僻人家那買的。我還沒想好怎么吃,浸在水里頭,早上處理魚膾時瞧見了,便切成片,當成牛肉膾吃。”
祝陳愿拿筷子夾起一份鮮紅且紋理分明的牛肉片來,放到鐵盤上,轉頭跟宋嘉盈解釋。
哪怕官府為了禁止大家殺牛,頒布了很多的措施,但其實大多數都是私底下偷摸著吃,只要不被告發,也沒人追查。
“我今日有口福,你都不知道我在家吃啥,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明明廚藝不好,可偏偏興致起來時,就愛下廚,炒得好能入口那還算皆大歡喜,炒得不好,焦臭明顯的讓人無法下嘴,不吃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