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我是米景他娘,之前我家老米多有得罪,我已經罵過他了,還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米夫人賠起禮來可謂是十分真誠,但說實在話,她今日要米師傅請祝陳愿吃飯,還真不是單單在為上次的事情道歉。
也就米師傅信以為真,真的以為事情過去那么久了,自家夫人還耿耿于懷。
幾人站在門前是一陣寒暄,后頭是跑堂的過來叫他們先進去等等。
但凡稍大點的食店,就有院子,祝陳愿一見院子就瞧到了假山流水,三兩綠竹,還在心里暗想,黃廚還挺雅致。
進門之后兩邊有回廊,食店里頭并不大,廳堂是空蕩蕩的,擺滿了名家的畫作,跑堂的將他們領到一間屋子里頭。
進門先是屏風遮擋,再是一張長桌子,椅凳靠在桌子邊沿,她環視一圈,吊窗花竹、燈燭晃耀。
食店和食店還是不能相比的。
幾人也稍微相熟起來,趁著菜還沒上桌,米夫人清清嗓子,她要說的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并不需要回避大家。
“小娘子,實不相瞞,今日除了為上次給我們家老米賠禮外,其實還有事情相求。”
祝陳愿悄悄坐直身子,準備聽聽她要說什么,本來米師傅相邀時她就有思慮過,就算是要賠禮道歉,選白礬樓都比選在黃廚的食店要來的好。
可偏偏是這么大的陣仗,那所求之事只怕不小。
“米嬸,你先說,我聽聽看,能不能幫上這個忙”
祝陳愿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她來之前既然已經想過了,那就不會輕易推辭。
畢竟今日這頓飯,也算是她承了米家的情。
米夫人快人快語,“跟我娘家妹妹有關,她非我胞妹,前頭她娘走了,茶不思飯不想,見天的念叨她阿娘做的鱸莼羹,人都要魔怔了。
她是我從小就看著長大的,自是心疼她,怎么忍心人就這么癱下去。我給尋遍了京師里頭大小食店,但凡能買到的,都拿去給她嘗過了,不過吃了兩口就全都吐出來。
人消瘦得沒有人形了,又聽米景念叨過你去他那里買過魚,怕是會做。我這才病急亂投醫,還請你多擔待。”
說起這件事情,米夫人才面露愁色,拿帕子拭淚。她是真真沒有法子了,黃廚她又請不去,說實在的,京城但凡有點名氣的,她都試過了,沒一個成的。
再這樣下去,人就真的要不行了。米夫人這些日子也做過最壞的打算,要是真不成了,人走之前,都得讓她當個飽死鬼。
祝陳愿沒有立即答應,不過卻松了口氣,做碗鱸莼羹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忙是能幫的,只不過
“米嬸,鱸莼羹我是會做的,不過你先聽我說。廚藝這上頭,每個人做出來的口感都是天差地別的,她的調料用量、做菜手法又或是燒菜時喜歡放點旁的配方,那都是有講究的,我雖能做,卻不能保證做的一定就是令妹想要吃的。”
祝陳愿事先說清楚這件事,不然她做得再好吃,那都是不合人家胃口的,其實吃的就是一個念想。
“你且試試,小娘子,我是真的沒法子了,你說要是真真讓她在床上餓死,那是去了地里頭都要受欺負的。”
米夫人說話含悲帶泣,聽得桌席上的幾人都不是滋味,陳歡還偷偷拽了拽祝陳愿的衣擺。
她是真的能感受到米夫人的那種痛苦,要是換成她自己的話,走投無路,真是什么法子都要試試。
祝陳愿點頭答應,又讓她說說鱸莼羹的味道,要是能說出具體做法來,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