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寺的刀工不錯,賀師傅揉面的手藝厲害,米師傅拌料不錯,陸師傅批切無人能及,洗菜候婆子,她腌菜做得可不錯。只要多看看旁人的手藝,看他們是怎么做的,自己再想想,不算你偷師。”
祝陳愿也算是在跟她說掏心窩子的話,莫說廚藝,便是世間萬般事,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我會好好看的。”
夏小葉默默將話都記在心中,看來就算只是打個下手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她明白,自己得努力。
說完一些話后,她開始教夏小葉如何用苦酒研芝麻,自己則在裝料的盆中放醋、鹽和茴香,以及研好的芝麻。
做成羹湯后,將料倒進去即可,祝陳愿又說了一些廚房該注意的,就聽見外頭好似有推門進來的聲音,離得太遠,隱隱約約聽得不真切。
她讓夏小葉自己再想想,解下圍布走出廚房里頭,剛走到廳堂里,遠遠地走來一個女子,細長臉,彎眉薄唇,妝容素凈卻眉目如畫,體態輕盈。
祝陳愿只看了一眼就瞧出來進門的是誰,不就是之前她念叨過的南靜言。
“你何時從項城回來的”
南靜言一路裝模作樣累得不行,到熟人面前就暴露了本性,還沒有過來就是一陣歡暢的笑聲,進門就直接上手攬住祝陳愿的肩膀,“我昨日回來的,一路可累死我了,有沒有什么東西好吃的,先讓我墊墊肚子再說。”
她性子直率卻又懂得圓滑處世之道,按祝陳愿的說法,好一個表里不一的家伙。
“有,你去二樓坐下,我給你端上來。”
祝陳愿推著她上樓,自己則去端了兩碗碧澗羹上樓,跟葉大娘她們交代一聲。
到了隔間,南靜言儀態全無,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手肘杵在上面,端的是“豪邁灑脫”。
“項城一路可還順利”
祝陳愿將碧澗羹推到她面前,關切地問道。
“還算可以,不過行程隊伍里頭有個男的,就差把眼睛直接掛在老娘我身上,時不時冒出幾句污言穢語,大半夜的還過來敲我的房門,我不開門就在那里說下流話,真以為我是出來賣的。我裝得好,不能直接上腳踹他的命根子,我就設計讓他在主事官面前犯了個大錯,被直接扔在項城當個打掃小吏,夠解氣的。”
南靜言說起這個,眉頭緊皺,面上的笑意都收斂起來,這一路走來其實并不太平,有些人慣常愛動手動腳的,她雖然后頭都一一報復回去,卻還是一肚子的氣,只能挑件跟祝陳愿說。
“你就沒想過,不要做女伎了你雖然有時不說,我都能知道有些人丑惡的嘴臉和下流的手段。”
祝陳愿一聽這話,臉上雖然沒有皺眉,可心里卻很不適,她認識南靜言時,那個時候她還不是女伎中有名的,姿容雖上佳,技藝卻難以服眾。
她那時還會時常去看南靜言在瓦子里頭的表演,一來二去混熟了后,還被她聽到一些男的下作的話語,可南靜言卻全然都不在乎。
她一心想要擺脫自己那對吸血的養父母,沒日沒夜地賣唱賣藝來賺錢。
“當然想過,歲歲,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很快,他們就再也沒有辦法來打擾我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