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和也不氣餒,反而說道:“這倒也是,不如給你娘到布莊看看,多買些杭城時新的布料和繡線回去,她指定高興。給勉哥兒買些小玩意和書,他也能滿足。”
他可不單單是來觀禮的,受了那么多天的罪,總得多買些東西回去。
祝陳愿非常贊同,不過現在得先去杭城中的德秀慈幼院,兩人也沒瞎走,而是找鋪子老板問了哪有閑人可以帶路。
閑人的活計就是專門負責打探游湖飲宴所在,大多都是替富家子弟干活,可也有那一部分人會給剛來此地的人帶路,給幾個銅板就成。
“閑人啊,你看那橋邊上坐著的就是,他專門帶外地客商辦事,要價便宜,你找他去,杭城周圍都能給你帶到。”
早食鋪子的店家給他們指了橋墩上的男子,男子胡子拉碴,聽到兩人的問話,也不多說,直接抄小路將他們帶到了德秀慈幼院門口。
祝清和跟祝陳愿交代了幾聲,雇了此人一天,讓他帶著去杭城的各大書鋪。
等兩人走后,祝陳愿打量著這個慈幼院,門匾一看就是剛換的,嶄新透亮,沿邊垂下紅色綢緞。
門是大開著的,她找不到守門人,只能跨過門檻從影壁繞過去,里面在井邊漿洗自己衣服的孩子齊刷刷地看過來。
他們大多都是五六歲,衣著雖不勝華麗,卻漿洗得很干凈,稚嫩的臉蛋,懵懂的眼神,有些露出大大的笑容。
而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大娘,拿梳子幫女童梳發髻,有些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慈愛。
慈幼院不大也有些破舊,卻顯得很溫馨,竹竿上曬滿了各色的衣裳,旁邊的石桌上是晾上曬的果脯,屋檐下掛滿了紅色綢花,花圃里沒有精心培育的鮮花,只有同樣開得燦爛的野花。
她忽然明白了,南靜言和白和光為什么都如此懷念幼時的慈幼院,因為短暫的溫暖,在黑暗中像光一樣可貴。
大娘梳好發髻后站起來,她身材瘦小,走上前來,聲音很溫柔,“小娘子,你是來找靜言的吧我帶你過去。”
她是這里的管事大娘,沒有婚嫁又無孩子,在這里守了三十年,從妙齡少女成了中年婦人,心都在孩子身上。
而她記性又好,南靜言、白和光這兩個孩子,在慈幼院里那么出眾,人又乖巧,她自然記得格外清楚。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上面栽了那么大個跟頭。
管事大娘日夜悔恨,白頭發都比以前多了不少,她領祝陳愿過去的時候,像是嘮家常一樣說道:“靜言心地好,這幾年每年都會來杭城送錢,來看我,能操辦她的婚事,我心里頭也是高興地不得了。”
她在這件事上是真的高興,不是作偽的,為此請了四司六局的人來置辦婚事,要給南靜言一個體面的婚禮,而不是無媒茍合。
管事大娘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到了南靜言的房門前才住口,不好意思說道:“人歲數一到,話就多了起來,這是靜言住的房間,小娘子你們兩個說說話,我就不進去了。”
說完她就走了,祝陳愿敲門,等到里頭有聲響時才進去,屋子很敞亮,到處都點綴上了紅布,南靜言窩在床上繡東西,抬頭看見祝陳愿過來,連忙招手。
“這連路趕來很是辛苦吧,早食可吃了沒有,要是沒吃,我去給你拿一點。”
祝陳愿擺手,“吃過了來的,不用忙活,你現在顧好自己的終身大事就行。”
南靜言事到如今才有些羞澀的感覺,低頭淺笑。
“這屋子還挺好的,是專門騰出來的嗎”
她環視這房間,順嘴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