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也無需再說些其他的,阿懷想必也跟你透露過了,這件事,是伯母的不是,在這里先跟你陪個不是,不用緊張。”
陳歡笑著說完上面的話,話鋒一轉,“既然你今日肯來,心中也必定是有意的,前面的話也就無需再多贅述,不知含章你,對榜前約婿有何想法你也知曉,伯母家也只有這一個女兒,自是愛得如珠似寶,只想再多留她些時日,又瞧中了你一表人才,不肯錯過,這才想出了這么個主意來。”
“我并無想法,一切全聽伯母的。”
祝清和接話道:“哎,也并不能只聽我們兩個的,今日只是想先跟你商談個大概,你還要回去問問家里人,看看他們是怎么想的,含章你先聽伯父說完。
我也知曉你學識上佳,準備走殿試的路子,可你也要明白,榜前約婿的意思。你看大部分的人家,若是看好的女婿考不中,也就取消這門親事,可我們家,不管到時候你考上或是考不上,都聽由歲歲的,若是她想嫁,那就順利成婚,若是后悔了,我們也得賠你,銀錢或是旁的,隨你開口。你看,是否再考慮一番”
“伯父伯母,這件事情我一早思慮過,我,我對祝小娘子”裴恒昭哪怕在心里多次復述過,到這里看見人時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緩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是真心想要求娶的,且我婚姻大事自己能做主,之前該說的,都已經寄信回去說明清楚。我也明白伯父伯母的一片良苦用心,若是到時高中,小娘子又不肯嫁我,我也不會蠻纏。
亦不會出去大肆宣揚此事,若是我們兩個不成,小娘子照舊可以另選他人。”
他的話說得很溫柔又真誠,讓低著頭坐在一旁默默不語的祝陳愿,叫她恍惚的心神突然穩住了。
“含章,你也別怪伯父,是我對不住,本來我與你爹那么好的交情,合該什么都不說就定下的。可是伯父也是過來人,心知少年心性,他日若是情變意淺,到時候再取消定親,兩家面上不好看不說,彼此這點情分也是一點都不剩。
你要不到時再寫封信與你爹娘,我寫也行,我們兩家也好好把這些東西給說明白,不然我怕他們生氣,說我倒擺上譜了,還嫌棄他這么好的兒子來。”
祝清和拉著他的手,頗為語重心長,將心里面的話全部都和盤托出。
本來這樣的少年郎,又有裴曄的關系在那里,合該親上加親才是,可少年看見色相就心生愛慕的比比皆是,他日等到情分消磨,又鬧死鬧活要取消定親,難堪的還是女兒家。
所以祝清和寧愿暫時不理這情分,也要將話給說清楚,這樣哪怕日后不成,誰的名聲也不會受損。
裴恒昭心里明白,他點點頭,“伯父,此事我會好好寫信跟父母說清楚,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在意這些,此事,只需要我自己同意便可。我并不在意,且留有時間也好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合適,跟小娘子一起。”
“有你的這番話,我也放下心來”
祝清和跟陳歡兩個人又說了不少話,祝陳愿坐在一旁跟個人偶娃娃一樣,偶爾伸出手碰碰桌子,又或是摳著手指,反正是一個字都不說。
直到陳歡說道:“哪怕我們是榜前約婿,也該相看才是的,你看,要不你們兩個到里面的小間里說說話,也聽聽我家歲歲怎么說是不是”
祝陳愿還沒有點頭答應呢,陳歡直接拉起她,帶她到小間里坐下,等她回過神,小間里面只剩他們兩個人。
她完全不知道說什么,裴恒昭又離她只有一臂之隔,連呼吸聲都能聽見,祝陳愿耳朵尖發紅,眼神落在桌子的花紋上。
裴恒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前面還可以對答自如,可是,一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就好似有東西堵住了嘴巴,不能開口。
眼見著小小的房間里升起了一團又一團的熱氣,裴恒昭還是先開口,他的手抵在桌子上,喉結聳動,“不知今日之事,小娘子,你是如何看的。”
他想,大概是不討厭的吧,不然也不會答應,只是好像也不歡喜,沒有看見她笑。
期待別人開口的時間是漫長的,他的手緊握在一起,心突然跳得很快。
“不知小郎君想聽什么想法”
祝陳愿抬頭,直視對方的眼神,她想不就是跟男子單獨待在一間屋子里,之前又不是沒待過,不用太過于緊張,只要這么一想,她心里反倒沒有那么羞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