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跟著太婆練習廚藝,回來手臂酸痛發麻,祝清和會給她按手臂,但每日的功課總是少不了的。
“阿姐想跟你說的是,男兒就更得有志氣,前人讀書你知道是怎么樣的嗎是焚膏油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
祝陳愿說完后,對上他不解的眼神,恍然醒悟,自己又好為人師了,跟個才八歲的小孩講什么大道理。
“就是明天你得多寫兩張大字。”
在祝程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兩人到了家門口,打開后院的房門。
廳堂里還亮著燈,祝陳愿進去時,就聽見陳歡的問話。
“你們兩晚上去哪里了,這么晚才回來”
祝陳愿有點犯困了,打著哈欠回她,“去州橋那邊的陳三家吃了碗旋煎羊白腸,回來的路上勉哥兒買了包飴糖。”
“下次早點回來,快點去洗漱吧,我和你阿爹也可回去睡覺了。”
陳歡站起身來,要不是為了等他們,她早躺在床上歇息。
祝陳愿回到自己房間門口時,都要推門進去了,剛邁進門檻的腳又縮回去,借著旁邊的燈籠仰頭看檐下垂掛下來的東西。
瞇著眼才看清是一個荷包,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裝的是祝清和今天早上搶來的春牛土。
祝陳愿立在廊前盯著隨風飄動的荷包看了很久,想起她即使身體康健了,爹娘也會時不時去寺廟上香,對于這類的事情他們無比虔城,且深信不疑。
良久,祝陳愿才開門回房。
何時吃菜最好,古人則說,“春初早韭,秋末晚崧。”
祝家院子菜畦里的韭菜正趕上合適的時候,韭菜得春天吃才好,春韭鮮嫩,口感爽脆,沒有多余的渣滓,夏韭則最差,吃起來容易塞牙,韭菜的香氣也不剩多少。
去食店前,祝陳愿蹲在菜畦前,拿著專門的剪刀,剪韭菜,雪蹄也蹲在一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時不時轉過頭來看一眼。
韭菜想要根部整齊,得剪,而不是拿著刀上來就橫切一大片,賣相不好看不說,還浪費掉很多能吃的部分。
祝陳愿握住一把韭菜,握著剪刀將它剪下來,放到竹筐里,一把把根部齊整的韭菜填滿了竹筐底部。
轉眼間菜畦里的韭菜都被剪光,只留下光禿禿的土壤。
“雪蹄,今天你跟著我去食店吧,不要亂跑,不然我可牽不住你。”
祝陳愿輕聲說,上手摸著雪蹄身上的繩子,拽出一截來,握在手上。
從青州回來后,雪蹄基本上都困在院子里,想溜達也只能圍著院里的菜畦和花圃跑動。
知道要出去的雪蹄,吐著舌頭圍著祝陳愿高興地轉圈,尾巴搖個不停。
三竹筐的韭菜,祝陳愿一人拿不完,祝清和又帶著祝程勉去書鋪了,還是葉大娘幫著一起過來拿的。
牽著繩,祝陳愿一手提著一筐的韭菜,雪蹄還在前面跑,屬實是不好走路。
“小娘子,去食店啊,你這樣拿著可累人了,把韭菜放在我車上,我給你推過去。”
沒走幾步路,后面就有人大聲地喊著,祝陳愿回頭,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梅花嫂子。
凍得紅撲撲的雙頰,拿麻布包著自己半張臉,她牽著一匹高大的騾子,后頭的串車在地面上滑動著往前。
車上還擺著好幾個木盆,蓋著木質蓋子。
“正巧鶴行街上的潘家鋪子要豆腐,我給你們拿過去,省的還受累。”
梅花嫂子是個能干又爽朗的女人,喪夫后,她靠著做豆腐,也拉扯起兩個年幼的孩子來,還都送去學堂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