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想和大姐和好了。
強烈的念頭操控著身體動了起來,劉曼梅聽到自己帶著點顫的聲音。
“大姐,這是小九熬的酸梅湯,用的你熏的烏梅。”
“特別開胃要不要喝一點”
很少離開長豐縣的劉秀梅知道關九。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沒了爹娘,有一手好廚藝。
這些她都是聽二弟四弟的媳婦說的,劉曼梅說的那天她沒去,只嘗了嘗男人帶回來的八寶粥。
劉秀梅接過酸梅湯,垂著眼撕蓋子“要面壁對著墻去,別擋著光。”
“啊,好”劉曼梅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試探性地坐在沙發另一側,望了她一眼。
劉秀梅沒管她,先是聞了聞酸梅湯的味道。
如果是普通的酸梅湯,劉秀梅是不愿意喝的。
生在“烏梅之鄉”,各家各戶皆做烏梅的生意,夏季前后這段時間天天都能聞到熬酸梅湯的味道。
熏烏梅不僅是食材,也是一種常見的藥材,其味酸且澀。
煮的不好,那酸梅湯和中藥嘗起來沒差多少,入口是甜的,過一會兒嘴里又苦又澀的,還要美其名曰古法手工。
在劉秀梅看來,就是雞屁股拴繩
扯淡。
沒聞出明顯的苦澀味,她才喝了一口,隨后動作一頓。
經過三個小時的長途跋涉,酸梅湯已經不太冰了,可完全不影響它的酸甜爽口,沁人心脾。
將近八月,湖州已正式步入夏季,下午四點多陽光依舊亮的刺眼,氣溫更是飆升。哪怕呆在屋子里吹風扇,沒一會兒也會冒一層汗,燥熱難當。
酸梅湯濃郁醇厚,濃濃的梅子味沖刷著舌尖,清涼甘甜直抵腑臟,讓人精神一振,因酷暑升起的煩躁一掃而光。
劉秀梅不由自主地舒展眉頭,本想喝一口就放下的手將杯子傾斜,源源不斷的酸梅湯滑入食道。
酸的恰到好處,甜度也適中,還帶著一絲熟悉的煙熏風味。
清涼爽滑,余味無窮。
不知不覺一杯就見了底,劉秀梅舒爽地扇子都不打了,舒服地嘆了口氣。
劉曼梅感覺現在是個好時機,剛要開口,聽見一道嘹亮的女聲。
“曼梅,你還在不”
是二嫂子的聲音。
劉秀梅蹭的把裝著酸梅湯的袋子掖到劉曼梅身后,兒時養成的默契讓劉曼梅下意識地挺直背,往后一靠,把酸梅湯擋得嚴嚴實實的。
等二嫂四嫂進屋,看到的是搖著扇子、面色嚴肅的劉秀梅,和一臉忐忑、坐姿拘謹的劉曼梅。
四嫂對兩姐妹的事略有耳聞,打圓場道“曼梅一到村子里就直往大姐這兒來獻寶,可把我羨慕壞了。”
“可不是么。”二嫂嘴里的酸梅味還沒消散,瞧見桌上的空杯子,不禁咽了咽口水,“還有多的酸梅湯嗎”
劉曼梅說“我不是讓虎子拿了三杯回去,二嫂,酸梅湯喝太多也不好。”她二哥不在,二嫂家里就她和兒子兩人。
說起這個,四嫂咯咯直笑“她一開始嫌棄酸梅湯,不肯喝,等嗦了下沾著汁的手指頭又后悔了,可哪還有剩的啊早被虎子喝得一干二凈了”
被四嫂揭了短,二嫂還嘴道“你別光說我,喝完酸梅湯又配著茶葉蛋吃了三個燒餅,比下地干活的男人吃的還多”
“那是酸梅湯太開胃了。”四嫂渾不在意她的嘲諷,咂了兩下嘴,“這幾天天氣熱,我都沒怎么吃飯,一點胃口都沒有。結果一杯酸梅湯下肚,一下子就餓了整個縣城里都找不到這樣好喝開胃的酸梅湯”
可能是上年紀了,她近些年一到夏天就食欲不振,隨便喝點粥草草應付過三餐,餓了就吃點西瓜。可剛才喝完酸梅湯,她久違地吃了三個燒餅,還吃得特別香
劉秀梅沒表態,但劉曼梅發現她嗑瓜子的速度變快了。
咔咔咔咔。
二嫂白了她一眼,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一點都沒了”
“真沒了,二嫂。我車就那么大,能運回來多少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