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回”
華幼安微蹙眉。
她身材嬌小,人也病弱,眉目之間帶著些天真稚嫩之氣,像是第一次思考這樣的問題,她的眉一點一點蹙了起來,抬頭望著陸滄藍,語氣很是意外,“陸滄藍,你會死么”
“縣君去過戰場么”
陸滄藍笑了一下,“那里血流滿地尸堆如山,是人間煉獄。”
莫名的,他突然在這件事上很想提一下蕭辭玄,“莫說是我,就連蕭世子去了戰場,只怕也沒十全的把握能回來。”
華幼安臉色微變。
是的,她的表兄就是死在戰場上,連尸骨都不曾尋回。
她在便將上尋了整整三年,幾乎掘地三尺,卻也只尋到一只歪歪扭扭繡著早日凱旋的香囊。
那是她繡給表兄的。
手指刺破好多洞,才勉強繡出一只,要表兄貼身放著,要表兄早些還家。
表兄說她孩子氣,卻還是收下香囊,貼身掛在脖子上,放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安安,等我回來。”
那一年的表兄如是說道。
可表兄終究還是沒有回來。
回來的只是一道又一道的捷報。
皇城里載歌載舞,她的表兄卻長眠邊關。
那種徹骨生寒的痛她至今都記得,那一刻,她身體里的暴虐決絕再也壓制不住。
如果沒有了表兄,那還要大虞做什么
華幼安有一瞬的恍惚。
但她又很快回神,她攏了攏身上的紗衣,抬頭看著陸滄藍,“這樣啊。”
嬌怯稚嫩的少女輕輕嘆了口氣,“你若死了,我會永遠記著你。”
“記得被我取名為陸滄藍的男人。”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她笑了一下,聲音溫柔又繾綣,仿佛透過面前的男人看到了當初的自己,“陸滄藍,你我初次相見的那一晚,夜色真的好美。”
陸滄藍瞳孔驟然收縮。
少女眉眼天真,精致易碎如琉璃。
那是一張合該被人供奉,合該鮮花著錦飾以珍珠翡翠的神靈。
“縣君”
陸滄藍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少女的臉。
“安安。”
畫舫外突然想起男人陰沉聲音,“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