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白在前頭帶路,注意到身后的人極小聲地吸了下鼻子,似乎還沒從方才的事情走出來,便溫著聲音詢問道,“三小姐可是提出要把你送到三公子的院子”
柔蘭沒想到赴白居然知道此事,“您怎么知道”
赴白搖頭笑道,“我能在這兒,自是二爺囑咐的。”
原來二爺早已猜到了。
祝桃較祝延更明事理,這件事一定會給她獎賞,但祝桃能想到的,除了賞銀子,便也只是將她調到祝延的院子去。畢竟在祝桃看來,能在主子院子伺候,比干雜活要好多了。
二爺,竟什么都知道
柔蘭怔了怔,咬住唇,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她跟著赴白走了段路,才發覺這不是回雜院的方向,正要開口詢問時,赴白已經停住腳步,往旁邊挪了一步,溫聲道“去吧,二爺就在那兒。”
聽到這個名字,柔蘭心不自覺一顫,順著方向抬眼看去。
只見抄手游廊的盡頭,站著一道側身而立的碧青身影。
男人很高,腰佩云紋白玉腰帶,淡淡站在紅木欄前,注視著底下時起波瀾的池水。
柔蘭低下頭,盡力壓下心中不知為何翻涌而上的忐忑,走上抄手游廊。
走近了那道身影,才低聲見禮道“二爺。”
“祝桃沒有為難你吧。”
祝辭沒看她,修長如玉的手持著餌料,扔了些進池塘。
他眼皮松散垂著,見池中的幾尾鯉魚爭相前來奪食,情況激烈,奪食的鯉魚躍出水面,唇邊浮起漫不經意的笑。
柔蘭抬眼時,恰好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二爺的手很好看,指骨寬闊分明,極為修長,雖是松松托著魚餌,卻依舊能從動作中看出極強的力量感。
她心中一顫,一瞬間心中竟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祝府里形形色色的人,便像這池塘里的鯉魚,從始至終都離不開這一方生存活命的池塘,在二爺的掌控之下,稍微給一些吃食,便爭搶得頭破血流,固執而又愚蠢。
柔蘭不知為何,單只看著那雙修長的手,便覺得耳尖燒得厲害,她不自在地垂下眼,搖頭道“三小姐沒有為難奴婢。”
“在我這里不用自稱奴婢,我不喜歡聽。”祝辭淡聲道。
“是。”柔蘭一愣,乖乖點頭。
祝辭停下動作,跟在旁邊的赴白便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過了餌料,退了下去。祝辭轉而看向面前柔軟站著的女子,忽然輕笑了聲,聽不出什么意思,“為何不想去祝延的院子榮華富貴,你都不想要”
柔蘭想都不想便搖頭,“柔蘭不想要這些。”
赴白聽著自家二爺這話,心領神會地眨了下眼睛,老實在后頭站著,一聲都不吭。
不愧是二爺,見到喜歡的小姑娘,偏生就是不直白說出來,偏要拐著彎兒逗一逗才罷休。
“方才多謝二爺替柔蘭解圍,柔蘭感激不盡。”柔蘭行了一個小小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