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婧兒一口氣跑回洗秋院,淚眼婆娑的,三個丫鬟見她這模樣跑回來,都唬了大跳。
“姑娘怎么了”
顏婧兒進屋將房門關上,哭著道“你們不準進來,讓我靜一靜。”
三個丫鬟在外頭面面相覷。
“姑娘這是怎么了素秋姐,要不要去請大人來”
素秋搖頭“先讓姑娘靜一靜,這會子本該是在國子監讀書的,想必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香蓉擔憂得很“我還從未見姑娘哭成這模樣。”
“你先去準備飯菜,姑娘興許還沒吃。”素秋說道“我在這守著。”
很快,顧荀來了,問“你們姑娘呢”
素秋指了指屋子里,低聲道“在里頭呢,不讓奴婢們進去。”
顏婧兒撲在床榻上,將臉埋進軟枕里頭,嗚嗚咽咽地哭。
顧荀敲門“顏姑娘,有什么委屈你莫要自己受,給顧叔說說。”
“你說給顧叔聽,若是大人做錯了,顧叔替你”算了,大人做錯了他也沒法子,想了想,他道“若是大人的錯,顧叔就站你這一邊。”
他等了會兒,見屋子里沒動靜,又敲門道“顏姑娘,你開門見見顧叔,莫要哭了。發生了何事你跟顧叔說,顧叔給你做主,如何”
顏婧兒抽噎了會兒,止住眼淚,簡單拾掇了遍,然后起身開門。
“顏姑娘,”顧荀目光慈愛,問她“是不是在書院受委屈了”
“顧叔進來坐。”顏婧兒道,又吩咐婢女上茶來。
拂夏端茶進來,小聲問“姑娘可要洗漱一番”
顏婧兒坐在椅子上,搖頭。洗不洗的沒所謂了,她今日沒心情顧及這些。
她先是沉默了會兒,然后說道“我在書院沒受委屈。”
“那為何哭”顧荀問“我聽說姑娘在書院與人起了爭執,是為何”
“許慧姝罵人。”顏婧兒說“她雖然只是動口型,但我看出來了。”
“許慧姝是誰”
“是永誠伯府家的姑娘。”
“哦,”顧荀放心了,只要不是什么皇孫貴胄都好說。他問“她罵什么了”
“她罵罵”顏婧兒剛收回去的眼淚又盈盈溢滿眼眶。
許慧姝的口型是罵“沒娘教的賤東西”,這話顏婧兒說不出口,真正令她忍不住的也正是這句話。
“罷了,”顧荀說“我大概知道罵什么難聽的話,姑娘不忍說就不說。”
“因為這個,姑娘才動手的”
顏婧兒點頭。
“姑娘沒錯。”顧荀道“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本該就哎怎么又哭了”
顏婧兒也不知怎么的,被顧叔這么安慰,反而鼻子又酸起來。
顧荀等了會兒,等她緩了些后才又問“那糖葫蘆是怎么回事”
適才他在門外聽顧景塵訓斥顏婧兒因為一串糖葫蘆出手,彼時也覺得有些荒唐。
“糖葫蘆是我是我二哥哥”顏婧兒哽咽道“我想起二哥哥給我買的糖葫蘆”
顏婧兒上有兩個哥哥,她是家中最小幺女,從小就很得父母哥哥們寵愛。二哥哥與她年紀近些,所以她從小就跟二哥哥較為親近。
二哥哥性子皮,時常吊兒郎當惹父母生氣。但對顏婧兒卻是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喜歡分享與她,許多時候顏婧兒惹禍了,二哥哥還常常站她面前頂罪。
記得四歲的時候,顏婧兒跟二哥哥偷偷出門去看雜耍,后來她看見有人賣糖葫蘆,便說想吃。二哥哥說他去買,讓她乖乖等著,可買回來時卻發現她不見了。
彼時,顏婧兒貪玩,跟著幾個唱歌玩耍的小孩兒走了幾條街。但她不知自己的二哥哥因此急得滿頭找人,最后還驚動了家里。家里人找了大半天,才終于在巷子角落找到迷路的她。
后來二哥哥因為這事被罰跪在院子里,爹爹用柳條抽得他背上流血,可他愣是一聲不吭。那時,二哥哥也才不過十一歲。她哭著去求父母,二哥哥還對她吊兒郎當地笑,說沒事,爹爹打一頓消氣就好了。
然而當天傍晚,就聽說二哥哥身子發熱請了大夫,于是她拿著糖葫蘆悄悄溜進他屋子。
二哥哥坐在床頭對著她笑“韻韻來做什么”
“聽說二哥哥病了”
“二哥哥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