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落霞文會的日子到了。
這也意味著眾多舉子離開落霞山的日子近了。
對于大多數舉子而言,能進書樓,能得到書樓四位先生指導,能得到裴大儒親自批文指教,就是來落霞山最大的收獲了。
這些舉子個個都是一院魁首,一州解元,誰都不是傻子。
這十來日的交流下來,也大抵知曉了那幾個人文超眾人。
明日就是文會了。
季言安一直到夜幕黑透才離開書樓。
書樓臺階上,幾塊不顯眼的冰,在燈籠的映射下微微泛著光。
下臺階的時候,季言安一腳踩在冰面上了,一出溜,整個人往前栽去。
旁邊書童呆的偏舍里,剛出來的葛楊根本來不及趕至,眼睜睜看著季言安頭朝下摔下去。
暗處的般樂瞬息便至,手往季言安后腰帶上一扣,輕飄飄地將人提起。
季言安站穩,臉色并無異樣。
“這都第幾次了,這幾日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葛楊捂著撲通直跳的小心臟走近。
這幾日,季言安踩了三次冰,兩次坑,躲過了一次從天而降的花盆。
還好,吃食都是家里做好送來的。
季言安目光沉沉地在冰面上一掃,沒有出聲。
臺階上這么整齊平滑的一塊冰,很明顯就是水倒上去凝結的。
“其他人有出這些事嗎”
葛楊連忙回答道“大爺,我和其他公子的書童小廝打聽了,大多數人都沒遇到。就您、崔公子、還有一位方公子。”
“他們怎么樣”
“崔公子沒事,方公子扭傷腳踝了,今日都是拄拐來的。”
季言安轉頭看般樂,般樂知道姑爺的意思,點頭道“崔公子身邊也有侍衛。”
一行三人下山回小院。
路上,般樂自動請纓。
“姑爺,我去查查”
季言安搖頭。
“不必了,左右不過那幾人和他們家眷而已,甚至有可能,都下手了。”
沒必要查,明日之后,塵埃落定。
般樂不解。
“不揪出來收拾收拾”
“沒必要,這種被大儒收徒就一步登天的機會,為了增加點籌碼,做點小動作,人性罷了。”
若不是崔敬一幫過他,他也會對他出手。
當然,不會如此淺薄的伎倆就是了。
次日,天朗氣清。
文會在書樓旁的學海樓舉行。
李堇和季言安只帶了般可和葛楊,將青葉和般樂留在外面。
學海樓一樓很大,這待客廳,就有五十丈方圓。
上方,有五張案幾,分別坐著裴大儒和四位書樓先生,以及他們的夫人。
下方分左右,各陳列四排案幾。
左右一方兩排,分前后,錯落擺放。
夫妻一案,婢女小廝跪坐主子身后。
李堇和季言安由裴大儒的老叟帶著,坐在了左一席。
席上,已經落座的舉子們,看著兩人落座,臉色忽明忽暗。
季言安剛坐下,對面也一人在老叟引導下落座,正是崔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