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滿是病人,中了瘟疫的病人,一眼看過去,大約幾十個,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們全都躺在地上,身邊是拖著藥箱的大夫,院里各個角落都有人看守著。
“找到解瘟疫的方法了嗎”魏舒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陳秉生道:“知道哪有配方,但還沒來得及去找。”
他說完,便讓侍衛關上門,然后垂下眼簾看著魏舒,他輕聲道:“看過了,瘟疫沒有蔓延,你是不是也該放心了”
還不等魏舒回答,陳秉生又加了一句。
“回京城好不好”
“自然是要回的。再不回去,有狗要翻天了。”魏舒聽出來了他的遲疑,忙應了一聲好。
陳秉生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她的指尖,握著她的手,牽著魏舒往回走。
“我讓人將瘟疫大肆蔓延的消息傳回京城,是為了引蛇出洞,瘟疫之事是人為。”
魏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陳秉生這是在向她解釋。
她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是人為。”
“知道就好,這事我會解決。”
魏舒看著他,忽然頓住腳步,她問:“如果,我是說如果,瘟疫大肆蔓延,卷襲全國,你要如何解決”
她很想問一個緣由。
既然已經知道陳秉生是重生的,那前世的種種,他一定還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前世的陳秉生非得屠城,要殺彈劾他的那幾萬人。
她想知道原因,也想為那百萬人求一個真相。
陳秉生沉默了一會,平淡道:“屠城。”
魏舒的身體僵了一下。
為什么還是這個這個選擇
“為什么要屠城或許有更好的辦法呢”
陳秉生停下來腳步,他把手放在魏舒的后頸處,微微低頭與她平視。
他道:“更好的辦法在危急時刻,若是找不到辦法呢”
“那時該怎么辦時間拖一秒,就會有更多的人遭殃。若真的到那時,瑜城就真的該屠了。”
“這是一座被詛咒,被厭惡的城,有人深惡痛絕,有人不屑踏入,挽卿,你怎么不想想,瘟疫之事是人為,那人為什么偏偏要在瑜城”
為什么偏偏在瑜城
魏舒緊皺著眉頭,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光熙五年,初夏時節。
皇宮內,奴才婢女都安分守己,做著分內的事,他們在皇宮中穿梭,卻都是低頭不語,沉悶的氛圍卷襲整個皇宮,連帶著京城也無端壓抑。
這一年,瘟疫自瑜城爆發,南國各城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波及。
四處是逃難的百姓,雖已采取封城措施,但效果依然不佳。
夏日燥熱的風吹響了君卿殿窗前的風鈴,鈴鐺聲不大,飄渺空靈,穿過紅色的珠簾,在空曠的殿內留下裊裊余音。
一個身穿龍袍的人端坐在桌案前,如墨般的黑發散在身后,有些凌亂,周身氣質卻清冷高雅。
魏舒正垂眼看著手中的書冊,長而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如意的內容,細長的眉毛皺起。
門口進來一個身穿太監服的公公,他朝魏舒彎了彎腰,輕聲道:“陛下,攝政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