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物歸原主。”
風旋接過,默然片刻后,開口問:“主上怎的突然與徐小姐有了交集”
“合作罷了。”陳秉生不甚在意答道。
“先前在瑜城,主上布下埋伏,引賊上鉤,卻不曾料到沒鉤著左丞相,卻鉤著了徐小姐,屬下有一事想問,不知這徐小姐是否知道丞相的計劃”
陳秉生果斷道“她不知道。”
風旋垂眸沒再繼續問,而是道:
“今日早朝,左丞相向陛下說明了先帝死因,是為中毒,下毒者疑是清妃娘娘,還說主上與清妃娘娘關系密切,保不準下毒之事就有主上參與。”
陳秉生隨意地“嗯”了聲,面上沒什么反應,他問:“皇上是何反應”
風旋猶豫道:“眼線來報,陛下并未起太大情緒波動,與往常無異,但陛下下令徹查此事。”
與往常無異
陳秉生微瞇起眼,他倒是忘了,那人總是這樣。
小時候傲嬌慣了,長大后就習慣用一張清冷的面龐遮蓋內心所有的波濤洶涌,可心里遠沒有面上那般平靜吧
小時候,那人就很喜歡端著太子殿下的架子來掩蓋自己的內心所想,只是往往事與愿違,她沒辦法做到完全掩蓋。
有時偶爾露出一兩點的窘迫,倒是顯得格外真實。
可是,長大后,那人掩飾情緒的能力越發強了,是什么時候
他的挽卿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說到底,還是因為他。
太子殿下在人前傲嬌,要強,拉不下臉,委屈可以忍,眼淚可以憋,不服必會爭,執拗且堅定,脾氣也挺大。
魏挽卿也不喜歡哭,即使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也要仰頭把眼淚憋回去。
可是她的眼淚,他見過很多次,記憶深刻的怕只有那兩次
屋檐籠罩在黃昏的色彩里,宏偉的朱漆宮門顏色越發深沉,白玉階上坐著一個孩童,小孩垂著頭,一滴又一滴的淚水落在白玉階上,夾雜著小聲的哽咽。
他就站在她的前面,看著她哭。
過了很久,小孩抬頭,眼眶紅紅的,滿臉淚痕。
她抽了抽鼻子,眼淚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掉,卻還要假裝鎮定的擦掉。
怎么擦都擦不盡,小孩有些崩潰。
然后哭得可憐兮兮的她抓著他的袖子,仰著頭,黃昏的余暉好像落盡了他的眼里,連淚珠都染上了顏色。
小孩哽咽著說:“哥哥,我沒有母后了再也沒有了”
他就靜靜的看著她,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袖子,什么都沒說。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嗎
他該怎么安慰
他也沒有娘親了在很多年前
再后來,曾經的太子殿下,現在的九五至尊,躺在他的身下,被他按著肩扣著手,被他一次次的占有
也是那時候,他才真正知道魏挽卿乃是女子。
他第一反應是突如其來的欣喜,并不是因為知道魏舒的秘密后便有了拿捏她的把柄,而是發自內心的,難以言喻的欣喜。
僅是知道自己愛的人正是女子的欣喜,先前還以為自己是斷袖的他那時豁然開朗。
他好似什么都不想顧了,哪怕拋開一切,只想同她在一起,想讓魏舒真正屬于他。
那種感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他自己也說不清。
反正愛便愛了,他已經不想糾結個中緣由。
哪怕知道他們之間橫亙著滅族深仇,但是他依舊愛她,愛到骨子里。
那一夜瘋狂而又荒唐,他看到身下的人,狠狠的攥緊被褥,白皙的指節青筋暴起,烏黑的頭發散落,細長的眉皺著,半闔著眼,眸光潰散。
恍惚間,他還看到了她眼里零碎的光哦,那不是光,那是淚。
那人靠在自己的頸間,尖利的牙齒刺入血肉,頸間一片濕意,他聽見她小聲的喘著氣,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