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神算,正因此事前來叨擾道爺清凈,還望見諒。”
周二郎拱手說著瞥小曹木匠,見他漲紅臉支支吾吾,就繼續說:“道爺只說木像多多益善,只是我等村民愚鈍,實不知該打造多少,又該是何款式,就連兵器也沒個主意。”
“確是貧道疏忽了。”
李清遠說:“之前所給十兩銀算是定金,先打造左廂二十四天兵神像。匠人擅長什么款式就打造什么款式,務必要軍容齊整,上下分明尊卑有序。事后交工時,貧道連同工錢一并結清。若是心有疑惑,貧道也可手書字據,以作憑證。”
周二郎要擺手拒絕,小曹木匠抬腳踩周二郎,不想周二郎搶先說:“不敢勞煩道爺。天色已晚,小民告退。”
見周二郎拉扯著小木匠后退著離去,等他們走遠了,兩個道士才呵呵做笑,趙良臣說:“師弟,這土門村也算是靈秀之地,可惜卻讓靈巖寺占據了靈脈。”
“也只是占去六成,待神廟重修完工后,必能壓制靈巖寺。”
李清遠從身后拿出算盤擺好,拇指撥弄算珠:“不壓住靈巖寺,又如何能壓住西邊兒那個?”
這時候周七檢查完自己的新居所變化,不敢再隨意開口,見自己二哥拉著曹木匠從神廟出來,沿著山坳小路往山下走,就飄浮過去。
漸漸離的近了,就聽到小曹木匠埋怨,及二哥的低聲解釋:“木匠,人家道爺給你銀子時可立了字據?十兩銀,就那么給你了,那時候你咋不說要立字據?你以為立了字據就能制約幾位道爺?虧你敢想!”
“道爺的錢也不算難掙,伺候高興了,曹叔那里有些瑕疵,道爺睜只眼閉只眼這事兒就過去了。可惹惱了道爺,就是立下十張字據,道爺也能折騰的你家宅不寧!”
這下,小曹木匠訕訕做笑不敢耍脾氣了,又央求:“二哥,這事兒可別給老漢說,不然你一走,保準打我板子。打板子不算啥,他還能說教一晚上,實在折磨人。”
“也成,你得給我家七郎打造一些生活器具。”
“你是我二哥,親二哥!七郎自然也是我弟,回去就動工!”
周七看著二哥、小曹木匠漸漸下山去,才轉身飛向淮陰神廟。
他徑直落在門口,里面兩位交談甚歡的兩位道士并無停頓,可見沒有察覺自己。
就聽里面一人說:“這也難怪,古戰場明明就在西邊,西邊兒那位隋唐時就有鼎盛香火,那時比順平侯只多不少。蒙元以來,官吏、士人好逸惡勞不愿深入四十里山路拜謁淮陰侯,又有土門村奸滑小民見機謀利,就在這建了一座淮陰神廟,謊稱此處是漢趙古戰場,使不明就里之人參拜。”
“本朝以來,此處香火益發鼎盛,許多官吏、士人明知其中曲折,依舊在這里祭拜吊憑淮陰侯。化繁就簡本是人道至理,這可苦了西邊兒那位淮陰侯。”
“道兄,難道這就是那位淮陰侯勾結妖道,與白蓮逆匪往來的原因?”
“不然呢?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里搶了西邊的香火,西邊借機報復本就在情理中。只是不知白蓮逆匪已從西邊借到了多少玄甲天兵……也不管它,你我經營此處廟宇,待兵馬鼎盛后,就由這東、西兩位淮陰侯廝殺去。”
趙良臣說著冷笑:“西邊那位兵馬折損,自無力外借天兵。依我看,原來這里的那位廟祝,可能就是白蓮逆匪。”
“道兄慎言,若是金闕宮人聽去,你我危矣!”
“怕什么,你我受的是龍門法箓,是大朱天令吏,死后不受他太清天、上清天、玉清天管轄。”
趙良臣語氣低沉:“白蓮逆匪身后的大玄天,還有掩耳盜鈴的大鈞天,才是你我道侶伙伴生前身后之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