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濃黑眉梢淺皺:“今晚七郎關緊門戶,干草搬到洞里,新草就放在洞前,他想放火就讓他放,想偷草也讓他自己背。反正這錢,別想靠一句話就拿到。”
沉悶中吃了早飯,周二、周五依舊去白鹿山,周七在洞前立下四束干草,隔著十來步張弓練習射術。
基本的持弓姿勢、扣弦指法還是會的。
他左手持弓,右手扣箭拉弓如滿月,卻是引而不發,精神集中在扣箭右手三指、箭簇、草束中的靶心。
不似夜里魂游大地時那樣暢快,現在僅能發揮出一絲絲、一縷縷的玄奧力量。
雖是軟弓力道只有三斗,自己年紀小身體還沒張開,前后堅持不到二十息,就手臂酸麻,精神也難以專注。
遂一箭射出,沒有弓弦振蕩聲,也沒有什么箭矢破空聲,白色鵝羽輕箭筆直飛出,無聲息沒入草束靶心處,只留下寸長白羽。
提弓在手,猜想得以驗證并順利轉化成戰斗力,周七信心高漲俯視土門村,村中約有二百戶居民,比起周圍的山村有著驚人的活力。
井陘通道存在一天,土門關存在一天,這里的繁榮始終能和縣城相媲美。
若不是周圍的地勢險阻少了平坦、開闊的土地,這里足以形成一座更加富饒的城鎮。
就和現在的自己一樣,空有寶山卻難挖掘。
頭頂淮陰神廟重修,腳下村莊里還有不動如山的靈巖寺,和突然來此的白蓮、聞香教的本縣香主……仿佛自己稍有異動就會陷入對方的陷阱中。
看那兩個門神的投靠態度,真打起來,自己有可能滅掉一些陰兵、護法神兵之類的低等級鬼神。
可后面呢?存在鬼神的世界,必然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不能留在這里,得想辦法跳出去,住到更遠的山里。
頭頂的淮陰神廟,仿佛鎮壓孫猴子的五指山一樣。
不僅僅是淮陰神廟聚集的鬼神妨礙自己,也確實存在‘鎮壓’這種實際效果。
持弓在手,周七體力、精神恢復后,再次開始提氣、凝神練習射術。
不求射的多快、多遠,只要保證一箭射中要害,那自己就有立身之地。
遠近各處的人物知曉自己有這樣超凡出奇的射術,那許多麻煩就自己散了。
如昨夜這樣的敲詐勒索的事情,幾乎不會再出現。
午后,見天空積聚云霧,周七收攏攤開晾曬的草束,方便下雨時往洞里搬運。
入山打草的人也背著草束早早下山,不然下雨后路滑不好走,草束淋雨后,短期內曬不干就會腐爛。
趙家姐妹背著草束停在坡下山坳,大姐提半捆草到南坡:“七郎,你五哥不在,你能做主收草么?”
“能做主的,姐姐你這捆草太少不好估價。”
“一捆草五六十斤,姐姐這捆草有二十斤,三文、四文錢就給你,要不?”
她咬咬下唇:“三文錢賣給你,你不能說給別人。不然今后我們姐妹絕不會給你賣草。”
“好,姐姐你等等。”
周七返身回山洞,取了賣相最好的一枚銅錢出來,這是一枚‘當三’的銅錢,典型的庫平錢,本身價值、重量堪比劣質的當五銅錢。
拿了這枚庫平錢,趙燕娥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周七的神態也顯得親和起來:“七郎就是心善。”
周七心情開朗回以微笑目送趙燕娥離去,身子剛張開的趙燕娥身形消瘦,看背影就覺得腿細、腰細,肩背挺拔。
這筆買賣虧了,還是賺了,是算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