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二人看一眼昏迷的楊青林,秦瓊開口:“明公可是要托夢?”
“嗯,你二人隨我來。”
周七一步越過門戶,見院中仍有一室播撒瑩瑩燈輝,隔著紗窗能見扭曲人影來回踱步。
院中黑犬已埋頭夾尾縮在窩里不敢吱聲,書房中張地主聽到能隱約聽到門外楊青林的呼喊,更是讓他心驚不已。
兇邪張狂如此,連楊青林這等有法力的人都難以自保,更弗論尋常人戶。
心中憂慮,他坐到太師椅上端起沖泡五六次已寡淡無茶味的茶,剛長嘆一口氣,就垂著頭陷入昏睡。
夢中,他隱約知道自己在夢中,就見書房外廳門戶嘎吱被風吹開,兩位紅袍金甲的神將走來,看模樣、步伐、體態,分明是門神二將軍。
“張公,今有妖道招聚邪兵沖擊門戶,盡被吾等廝殺一空,張公家宅已然安寧,皆賴吾等之力,可對否?”
張地主哪里敢否認,很是上道,拱手施禮:“是極,明日小老兒就為二位將軍置辦犒賞。”
秦瓊笑說:“我二人豈是貪戀血食之輩,今夜入夢尋你,只為引薦一位明公。若得明公庇護,張公必然子孫興旺家宅安寧。”
見二位門神紅袍金甲不似邪祟惡神,張地主拱手:“懇請二位將軍指引。”
“好說。”
兩位門神領路,張地主跟著走出書房,就見外廳正中黑衣人端坐主位,廳中站了林林總總近二十余人。
張地主不由詫異,又感到驚喜,竟然看到了祖父、父親、叔父、早逝的幾位堂兄弟、胞弟。
周七也是意外,他進來時,張家祠堂供奉、開辟的冥宅開啟,張家歷代祖靈齊齊拜他。
這些祖靈在冥宅的日子可算清苦,尤其是絕嗣的那些祖靈,更顯清瘦、暗淡,仿佛風中殘燭。
如果張地主一家被吃絕戶,他們這些祖靈也就沒了安生日子可過,難免成為風餐露宿的孤魂野鬼。
周七還未開口,張地主的弟弟一襲青衫,網巾束發,面容消瘦眼圈發黑,他地位最低站在廳中最末,反而距離張地主最近,他伸手緊緊扼住張地主雙手,焦慮低呼:“哥,是鹿家兄弟下毒害了弟弟!”
“三弟,愚兄是惡奴宋六推下崖的!”
“文清吾兒,萬不可冒犯尊神。”
這些陰魂一人說完一句,虛弱無力身形渙散,被祠堂中的牽扯力量拉走。
生前與張地主沒有見過面的祖靈陰魂則對著周七齊齊施禮:“我等愿為尊神效犬馬之勞。”
周七輕嗯一聲,一擺手,這些上了年頭的祖靈陰魂才趨步后退,快到門口時轉身抬步邁過門檻兒,隨即就沒入宗祠冥宅中。
廳中只剩下左右二門神,張地主上前拱手:“小民張宗柔拜見尊神。”
“你家之事我亦有所知,明日一早會有周家兄弟上門可解你之心病。你可小心招待,也不要過于優待,免得周家兄弟驕縱。你家門外那邪道已然昏厥,你且綁進院中,明日周家兄弟自會處置。”
陷入淺睡的張地主驚醒,驚疑不定,還是挑起燈籠走出書房細細查看外廳,隨后又來到院中左廂的家祠,點亮蠟燭,他虔誠燒香,口中呢喃:“祖宗保佑。”
隨后取了文士劍、皮索,一手提著燈籠小心翼翼開啟大門,瞥見月光下仰躺的楊青林,暗暗咬牙,上前先綁了楊青林雙手。
山谷中,韓沖鬼魂趴在地上吸食散落一地的靈質,這是楊青林麾下第一只被周七所殺神兵破碎后形成靈質,周七不在場,這些靈質散落在地緩緩蒸發,在月色下形成一片淡薄霧氣。
不像其他白衣神兵破碎后的靈質能聚攏成珠,自然也摻雜了太多雜質。
韓沖吞食靈質碎片超出上限,各種雜念、破碎記憶沖擊魂體,竟凝聚出一枚殘缺的黑帝印,手中出現虎紋盾牌、戰刀,一身白衣,頭扎白巾,脖間扎一條黑色披巾。
周七返回時,韓沖已沉入地下陷入昏睡,醒來是不是韓沖還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