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虞要開口,隨行的一名玄甲天兵開口:“白功曹,令孫體弱不宜入夢過久。”
聽了這話,白希虞只能無奈點頭,飽含深情望著自己孫兒,與兩名玄甲天兵一同被白霧吞噬。
白秀才驚醒,臉上一層細密汗珠,他抹一把臉,也覺得汗濕夾背,披著被子走下床榻,敲打火石點燃蠟燭。
他坐在桌邊沉吟許久,目光盯著豆大燈燭仿佛看的入迷。
一聲雞鳴,同時驚醒白秀才、呂秀才。
徹夜未眠的呂秀才聽了雞鳴,立刻穿戴厚實御寒棉袍,又覺得不妥當,背了個書箱才出門。
清晨的土門村,遠近一片青灰,灰色的是霧。
天際魚肚白,呂秀才背負書箱向西而行,遇到幾個早起準備賣燒餅、包子的鄰里,這幫人無不詫異。
呂秀才只好一一解釋,又不屑于撒謊,更不屑于說實話,只是說夜中夢到亡父,準備一早去上墳。
秋冬之際去上墳,別人這么說還會有奇怪,呂秀才做什么事兒,他的鄰里都不會奇怪的。
走到村西,呂秀才的步子放慢,大清早的村西口酒廬自然不會開張,就連炊煙都無。
等井陘那里的行人商旅走到土門村這里,怎么也就到午后了,酒廬午后開張不遲。
早早開張,也賣不出去東西,沒人來買。
呂秀才左右張望,就見一只穿山甲嘴叼綠錦金線荷包從枯黃、霜打的草叢中鉆出,直直奔著呂秀才跑來,就停在呂秀才三步外,仿佛磕頭、頓首一樣連連點頭,丟下綠錦金線荷包轉身沒入草叢中,倏忽之間就不見了蹤跡,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回神后,呂秀才再三確認穿山甲跑遠了,才上前拾起綠錦金線荷包,格外沉甸甸的手感讓他心跳加速,大清早的面色漲紅,似乎不再懼怕清晨寒冷。
不做遲疑,他轉身就向西南山溝走去,頭也不回往呂家世代墳地走去。
兩天謄抄一冊**,才能賣三五十文錢,這點錢能干什么!
招納、購買一個姿色怡人,頗有情趣的小妾,怎么也要百兩銀子,這就是七萬五千文錢!
抄賣**,抄到哪年才能買個嬌滴滴的美麗妾室!
自己不吃喝,一天抄書賣二十文,一年也才七千文,十年抄寫**才能攢一個嬌媚佳人!
算上吃喝用度,大概三十年后才能攢夠這筆錢。
三十年后,自己若還沒死,要嬌媚佳人做什么?暖腳么?
亡父能送來金子……這可比抄書來錢多了。
有官萬事足,父親大人在陰世為官,這也是官呀!
自己堂堂衙內,哪能再委屈自己?
呂秀才心思百轉,來到家族墳地,卻見自己父親墳地年久失修,竟然被掏出一個洞口。
頓時大怒,卻見穿山甲從洞中探頭出來,頗為眼熟。
呂秀才恍然,急忙跪拜行禮:“原來是甲兄,甲兄代呂某在父親膝前盡孝,此恩就如弟之昆仲手足,焉能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