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威州鎮、縣城,都不在監控范圍內,自然不知這幾個地方會織構怎樣的計略。
大體上也能猜測到一些,多做準備,應能有備無患。
只是事有因果,九月十五夜,獲鹿縣城隍廟神域里鬼神匯聚,皆是大朱天赤帝天庭一系的鬼神。
左等右等,不見了六位。
城隍也算是剛剛蘇醒,上一次蘇醒還是在八月十五,算是一覺睡了一個月。
打發軍吏前往調查,詢問最近一段時間的變化,黑臉判官稟報:“本縣境內近幾月只有土門村一帶頗多事端,十分不寧。入夏以來先有鈞天道道士修煉撒豆成兵之術,聽說被朝廷罪官逃亡時撞破,起了紛爭,道士被殺。罪官中了鈞天道請神之術,狂神迷亂時攻殺東淮陰廟廟祝父子二人,二人陰魂俱滅。”
城隍許久不關心政務,指尖把玩銅印:“之后呢?”
“因時任兵備正使熊文燦移書金闕宮,掛靠此處的趙良臣、李清遠奉命調順平侯麾下玄甲天兵協助追剿罪官。事成后,出征七位天兵及罪官陰魂也都不見,此事曾在中元節時向縣君陳稟過。”
“有此事,當時本縣率軍隨順平侯出征黑山,順平侯麾下有軍吏詢問過。”
城隍將銅印放在桌上,清脆作響語氣略寒:“難不成鈞天道在本縣中捕殺了順平侯麾下天兵?又向本縣鬼神下手?”
神域大廳內列坐的三十余名鬼神俱是憤怒,大多側頭齊齊看著判官,看他是何說法。
黑臉判官斟酌語氣:“縣君,應不是鈞天道,鈞天道洗心革面,自成立時便謹慎修持,生怕步前六天、后四天之后塵。臣下以為如今之事許是誤會,或許將是一場大難,如黑山軍之難。”
廳中鬼神神色肅穆,城隍冷笑:“世上能有幾個黑山軍這等遭遇?張判官,你是不是高看了?”
“不敢妄言。”
張判官繼續說:“趙良臣二人受熊文燦指使重修東淮陰廟,期間鹿泉谷中蓮花寺受花豹襲擊,意外失火燒成白地,神域破碎。具體事端如何,臣下無從查問,一應鬼神、陰魂、新死之魂皆不在,或被人拘禁,或被誅殺,并無流落到縣城來的。”
“后東淮陰廟修成,趙良臣二人請龍門道鬼神入駐淮陰廟,順利開辟神域,引來西淮陰侯征討。當時兩軍沖殺氣機多變,我等只在遠處觀戰,不知戰況如何發展。只能知曉另有鬼神參戰,擊破西淮陰侯。”
“再之后,土門村一帶陰魂多遭不測,期間東淮陰廟與靈巖寺發生沖突,雙方一戰不分勝敗,靈巖寺向西淮陰侯請援。不想次日土門村中白蓮教曹姓大傳頭鼓噪村人,他沖入寺中潑灑污穢,以一人之力破了靈巖寺神域。當夜西淮陰侯率兵來援,和解不成,反倒被東淮陰侯大破。”
“至如今,土門關以西,已有諸多玄甲天兵巡哨,禁絕陰魂往來,這部玄甲兵靈光純澈戰力高強,闖入者絕難逃出。具體如何變故,臣下亦無從知曉,查明此事前,亦不敢亂報。”
廳中氣氛肅殺,城隍久久不語,張判官說完也是垂頭不語,靜靜等候。
片刻,城隍詢問:“確系一樁大事,背后主謀者何人?是白蓮教還是鈞天道?”
張判官依舊一口咬定:“無明確證據,臣下不敢斷定。”
證據就在土門村,要抓住這證據,就得明火執仗打過去。
若是白蓮教還好說,不需要動用多少成本就能肅清禍患,查明一切;可若是鈞天道,豈不是本縣鬼神首當其沖,有幾個能善了?
所謂鈞天道,是尊奉九天中的中央鈞天為正統的一伙道士,這是天師道四脈改易后新造出的一脈。
拋棄上古六天、天師道四天,尊奉九天體系。
九天體系中,赤帝天庭又被稱之為大朱天庭。
如今鈞天道各脈隱藏行跡,潛伏發展,遍及南北各省,如跗骨之蛆難以清除。
天師道四脈總結攻伐六天失敗的經驗,重新分化骨干建立鈞天道一脈……目標明確,意在繼承先輩志愿,將伐天大業進行到底。
大朱天庭當道,在過去屬于六天余孽,擱現在九天體系是八方天之一,位格上略次中央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