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處處都是買賣。”
關帝廟里,范長生與本地廟祝相談甚歡,出來時感慨不已:“還是太原人最會做買賣,宣揚關帝君的是他們,把持關帝廟的也是他們。”
隨行的一人只是冷笑:“也多虧晉人好財,不然哪能這樣輕易成事?”
錢花到位,暫時包場參拜關帝君許愿這種服務,也是可以有的。
城隍廟就更好解決,平日本就人少,同行的少年伙計東張西望見廟祝不注意,用袖箭射中城隍泥相后背。
拔除兩座彼此競爭的神域,能極大減少夜里奪城時的‘意外’。
入夜,城中鐘鼓樓響徹,街道上行人斂跡,鋪面伙計也打掃附近街面,趕在天黑前合上店鋪門扇。
鐘鼓樓斷斷續續響徹半個時辰,隨后城中巡夜軍兩兩一組巡視街道、巷子,還有輪班選中的生員秀才率領的鄉勇協同巡防,也是十幾人一隊,持各色軍械,儼然是戚家軍鴛鴦陣配備。
剛入夜,范長生就綁了同宿的其他商旅、民宿主人,眾人翻開貨箱穿戴鎧甲。
一個個俱是重甲,挽盾持刀背插風旗,或土旗,唯有范長生還是掛著風水旗。
他左手持劍,右手握一枚象牙質地的真視神符貼在額頭細細觀察,見城中兩座神域破損殘敗,雖未死透但也差不多了。
可惜諸多力士無法在這種地方發揮作用,不然有烏鴉、貓力士在前探路,必能繞開巡夜軍、巡防鄉勇,以及可能的暗哨。
按律,城墻邊上是不能修建民宅,種植樹木的,如今天下承平已久,許多凝結血淚教訓的城防律令早已形同虛設。
一行人來到樹下,催動風旗力量,手腳并用就爬上樹去,拋出掛鉤牢牢掛在不遠處的城墻垛口。
上去第一人,后面的相互扶助,魚貫登城。
繩索轉而拋到外墻,幾聲貓叫后,城外潛伏已久的先鋒部隊靠到城墻下,順著繩索攀爬登城。
周奉武看著一個又一個百人隊離去,登城,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低聲笑道:“還以為如何艱難,看來也不過如此。”
身側趙奎勇面沉如水:“不可大意,我軍也是占了奇襲的便宜。若是一路明火執仗而來,哪能輕易奪城?可惜壽陽地處交通要沖,若是能繞過去就好了。”
奇襲太原才是他想要的,區區壽陽有些牛刀小試。
城墻上兩名守軍一前一后而來,一個在前挑著燈籠,一個在后敲著梆子,漸漸靠過來。
十幾個獵戶出身的弓手張弓朝燈籠黯淡光影、梆子聲一輪齊射,兩個貪圖安逸不穿盔甲的守軍立時中箭重傷,雖發出奇怪聲響,但傳播終究不遠。
立刻幾個人撲上去補刀,可燈籠落地燭火引燃,燃起一團明亮火焰。
一聲顫音驚醒全城:“賊人偷城!”
范長生劍指南門樓:“吹號搶門!”
立刻有急促的銅哨聲吹響,已翻過城墻垂落的兩個百人隊齊齊朝南門沖殺而去。
城外各門已被封死,一座接著一座的軍陣次第點燃火把,火光環繞,城中慌亂一片未作出有效應對,南門就嘎嘎吱吱開啟。
南門城頭皇明大旗被斬斷落在城門處,身披重甲的前鋒部隊踩踏落旗魚貫而入,一桿新的戰旗立在南門在夜風中招展,火光照耀可見四個字:天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