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的人口很重要,真保向來一體,口音、風俗十分接近。
保定人口強遷到真定能迅速融合在一起,保定籍貫的兵員與真定籍貫的兵員不存在區別,指揮作戰時更不會有口音差距。
最少十萬真定、保定籍貫的兵員才能穩吃山西,全面消化山西最少需要三年。
僅靠山西征來的兵員是無法消化山西的,必須靠河北兵員。
不僅保定、真定,就連順德、廣平、大名三府,河南的彰德、衛輝也是可以向山西遷移人口的,唯有外來人口才值得信任。
順德、廣平、衛輝、大名這五府雖然隸屬北直隸、河南,可都是一體的,因為都在黃河北岸,東邊連著山東曹濮之地,這一片地域無險可依,今后勢必淪為戰場,相互拉鋸,必然會打成百里無人煙千里無雞鳴。
“拜見至尊。”
城樓外衛士齊呼聲音傳來,周奉吉抬頭就見周七闊步進來,明紫刺繡青花紋的坦肩戎袍在身,左手倒拖密集電花閃爍的方天戟,方天戟隨手插在地面,周七這才抬手揭掉面甲,徑直來到地圖前。
上面已有許多書寫番號的棋子,他看一眼和預料的沒區別,就問:“紫荊劉宗漢出兵了?”
“嗯,昨日中午時就擂鼓聚兵,估已經率一千六百余人向保定而來。”
周奉吉在保定周圍劃一圈說:“新來的巡撫李邦華決心堅壁清野,保定周邊三十里內的村莊鄉鎮都在遷移范圍內。只是當地士民不買李邦華的賬,群情激憤,官吏也不敢強征,具體如何還不清楚。”
“李邦華缺守城的人口,城外百姓猝然遷入城中,連個住宿的屋舍都無,又能帶多少錢糧?為得三尺容身之地,為一碗充饑米湯,這些遷入城中的百姓就得上城墻拼命。”
周七一眼看破李邦華的計較,笑說:“他這計策在邊鎮、陜西、甘肅還能奏效,保定這地方最不缺聰明人。士紳寧愿給咱掏一筆錢糧買平安,也不愿意去城中任人魚肉。城中百姓有吃有喝的,哪是他動動嘴皮子就能拉上城墻的?”
周七斂笑:“傳令下去,兵馬未編訓齊整前,不可侵擾保定大小士民。待后續新編部伍抵達,再行強遷,不分男女悉數遷往真定、山西。”
“是,謹遵至尊令喻。”
陳新甲、金士第,三營都司齊齊抱拳施禮,個個眉目舒展,把握十足。
周七目光移向地圖,打完保定一戰,就能陸續征募保定民壯為兵,在這里牽扯即將南下的京營部隊。
而后自己還要去衛輝府參戰,懾服張士佩所部為己用,不管放張士佩南渡黃河擾亂河南平原,又或者是另做他用,張士佩都能牽扯官軍兵力。
活著的張士佩,不斷搞事情的張士佩,才能給山西爭取時間,自己二哥就有充足時間攻掠山西。
二哥受阻不怕,還有山西按察使司正使何應瑞率領的萬余人,打完衛輝府一戰,山西巡撫胡繼升也可以帶著殘兵敗將進入山西。
有這么兩個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上司、總指揮在,山西民風再尚武,山西士紳、豪商再積極支持戰爭……也都得打水漂,統統打水漂!
自己不需要在分心山西,只要大朱天庭不干預山西戰場,自己也就可以放手。
甚至大朱天庭干預山西戰場,自己也要想辦法把大朱天庭拉到自己面前扳手腕,給二哥制造一個相對優勢的環境。
不管出于河北戰場考慮,又或者是為山西戰場減輕負擔,自己都要出兵搶占天津,掐死最后的海運渠道。
圍繞天津沿線、海運補給,將爆發一場波及無數鬼神,直接百萬軍民參戰,漸漸影響數千萬人冬季溫飽的大戰役。
這場戰役規模越大,二哥那里壓力就越小。
與計劃中八月份爆發的天津戰役比起來,眼前保定之戰只是一個引子。
好在,皇明有個極大的優點可以利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一日不破北京,那皇明朝廷就得綁住兩腿挨一日的胖揍。
徐鴻儒即將發動南征,目標直指南京,容不得大朱天庭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