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名名天官從殿中飛出,調集本部天兵陸續參戰。
黃克瓚抵達戰場后,姚世卿所部神機營炮兵就開赴北岸,沿著北岸布置炮兵陣位。
細細觀測后,姚世卿回報黃克瓚:“大司馬,賊軍只有一部甲兵在南岸五百步處,恰好在我軍炮擊之外。”
神機營攜帶的火炮射程約在三百步,超重紅夷大炮倒是可以打五六百步,可還在艱難運輸,明日才能抵達戰場。
這三十多門紅夷大炮可是黃克瓚的心尖子,若是走河運翻船耽誤了戰事,他得悔恨一輩子。
黃克瓚微微頷首:“賊軍主將精擅西學,深諳炮術運用。立陣在我軍炮火之外乃是應有之意,不必介懷。倒是南岸敵情刺探不能遲疑,當出重賞招募勇士前往偵探。”
姚世卿當即應下前往招募勇士,宣大軍的夜不收還在持續試探南岸火力。
只要官軍夜不收靠近塹壕,就會遭受弓弩、火銃狙殺,如今已在塹壕外三五十步內留下百余具尸體。
許多重傷未死的夜不收或艱難朝北邊攀爬,或靜靜等死宛若死尸。
學員兵第一營普遍歲數較大,守在塹壕中部。
年近三十的山西永寧秀才于士煌背掛一桿水色戰旗探頭觀望,遠遠看到旌旗集結的黃克瓚本部,端起望遠鏡細細測量,不由遺憾:“可惜黃大司馬在四里外,不然一炮打死他。”
算起來他家祖上也闊過,景泰年間有位巡撫,只是一代代傳下來,作為分家的分家的分家,于士煌這一系也就那樣了,比普通豪強、士紳還不如,只是個窮秀才。
周七本在閉目養神,突然睜眼抬頭就見大朱天庭成批的天兵降下,北邊漸漸刮來一層白云,風勢漸大,吹得旗幟獵獵作響。
更有許多塵土從北岸吹來,遮蔽視線,肉眼可視范圍急速縮減,只有不到百步,漸漸地連官軍在南岸修筑的據點都有些模糊,看不清輪廓。
“承蒙天助!我軍必勝!”
黃克瓚拔劍揮動:“發號炮,各部自行參戰,破河陽者授勛三級!”
幾聲炮響后,石橋處宣大聯合車營當即開炮,葡萄散彈、鐵彈越過河水,紛紛揚揚落在河水與塹壕之間的空地上。
許多傷而不死的夜不收就此斃命,只有寥寥無幾的炮彈落地后飛速朝南滾動,落入塹壕中的就更少。
不多時北岸石橋兩側的神機營炮兵跟著開火,約八百門中型火炮發射,火藥硝煙彌漫北岸,被風吹著向南壓去,南岸丟失一切視野。
塹壕中,三營學員軍蹲伏蹲伏在開挖的防炮洞中,縱有炮彈落入壕中也砸不死幾人,多是炮彈彈跳擦傷、傷則重傷殘疾。
不傷軀干、頭顱,傷員普遍不會有生命危險。
北岸黃克瓚順風,也看不清南岸戰況,北岸持續炮擊燃起的硝煙、塵土向南,他只能看到各部齊頭并進,在密集炮聲激勵下士氣高昂,從浮橋渡河。
密集炮聲中,大同巡撫高第在北岸河邊馳馬彈壓,不使各部爭奪浮橋。
周七元神出竅俯視戰場,只見北岸黑壓壓的人馬壓來,約有步卒四五萬,僅僅是沿河布置的炮兵就有萬余人。
此處炮聲大作,上游渡河的京營總兵蕭如黛部也迅速集結向南壓來,企圖側面夾擊。
視線再往遠,還能看到北面、西邊河水上游依舊有源源不絕的官軍向戰場行軍,看戰旗規模,還有近三十個營頭。
再看北面云層中,大朱天庭集結天兵漫天而來,恐怕自己耗盡雷池,也打不死一半天兵。
這是一把全壓,豪賭于一役。
這讓他想起了光武帝劉秀的昆陽之戰,漢室天庭毫無底線也是這樣一把全壓,四十萬王莽新軍被隕石砸崩。
他凝目觀察虛空,見無隕石懸停飄浮,這才安心,元神回歸身軀,捏碎手中詔令。
蓄勢待發的北岳趙真君親率所部十二萬北府天兵自常山開拔,下游太平龍王曹時聘集結大小水神兵馬十余萬自東南而來。
天空白云、黑云撞在一起,北風南風頂在一起沿著白河糾纏,形成一道道龍卷氣旋。
南風吹來,視界清晰,塹壕中大小火炮次第開火,炮彈飛出塹壕劃過拋物線,一輪接著一輪砸在北岸神機營炮兵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