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因發熱,炮聲密度漸漸降下,抵達南岸的宣大軍一西一東猶如螃蟹的兩爪一左一右齊頭并進。
塹壕中的守軍放幾輪火銃,用木插銷堵住炮口后就順著甬道向后方第二道塹壕后撤,只留下四門還未發射的紅夷大炮,不多時也被炮長引燃,十八斤重的彈丸呼嘯而出,先后四枚頭顱大小的鐵彈在北岸彈跳,犁開出四道血槽。
可惜并未打出有效戰果,只殺傷了一些普通官軍。
無炮火干擾后,京營余下部隊渡河速度加快,浮橋也迅速修補,部分神機營炮隊開始渡河在南岸設立炮位。
見官軍主力多半渡河,上游蕭如薰部也抵達戰場下馬列陣。
周七也不再猶豫,牽動雷池只留下一成儲備,一股天雷劈在河陽鎮上空,天雷電網蔓延,布置在河陽上空的近二十萬赤甲天兵連同天官灰飛煙滅,真靈消解,再無復生希望。
“妖人受天雷反噬,天助我也!”
宣府總兵張安在陣后大聲激勵,宣府兵越過第一道、二道塹壕,迎著最后第三道塹壕發動沖鋒。
塹壕中火銃輪番齊射,宣府兵前赴后繼憑著血氣之勇沖到塹壕前,紛紛一躍而下。
“娘嘞!”
率先跳入的一名勇悍軍官失聲尖叫,手中刀還沒舉起,就被面前披戴重甲,只露出尖尖黑鼻子的熊力士一掌拍在肩上,頓時倒飛貼在塹壕墻壁上,一口血噴出。
一名名熊力士在塹壕中揮動左右前爪,躍入壕中的宣府精銳重甲毫無還手、抵御能力。
后隊不知前隊之事,或不斷躍入壕中,或搭上竹梯鋪設木板越過塹壕。
“這仗沒法打!”
中路京營參將王樸率部入抵,見兩翼塹壕中宣大重甲陷入苦戰,精銳家丁將他團團圍住。
就見對面青紫色為主的賊軍主力陣列從中一分為二,河陽鎮大門開啟,一頭頭牛角捆綁利刃的大牛奔流而出,大地在震動。
牛力士有序奔殺,如水銀瀉地,從塹壕通道上踩踏而過,朝著密集人堆沖擊,或扭頭甩角挑殺官軍,前線官軍傷亡迅速提升。
第三道塹壕中,披甲熊力士近戰搏殺,學員兵背依塹壕持械搏殺,或射殺熊力士兼顧不到的官軍。
第三道塹壕后三十步,是靜靜站立的人公將軍衛隊,只有三千余人,皆是重甲壯士。
陣如磐石穩固而沉靜,靜靜目睹塹壕中苦戰的學員兵,奔流而出的牛力士已經沖潰中路京營先鋒參將王樸所部。
王樸是宿將王威之子,王威聲名赫赫,只是王樸跟他老子沒法比。
稍作抵擋就被家丁護衛著后退躲避,他一躲避,牛力士沖鋒速度稍稍提升,更不是后繼官軍能遮擋的。
河陽鎮后方兩翼,各有千余牛力士聚集靠攏,朝著官軍發動沖鋒。
蕭如薰所部正要側擊周七本陣,而他側翼卻受到千余牛力士沖擊。
這千余牛力士身后更有虎、豹相隨,破開蕭如薰重甲方陣,絞殺在一起亂糟糟一片。
東邊千余牛力士沖陣后,其后更有四千余頭犬力士,黑壓壓如潮水一樣繞開大同兵側翼,朝著更后面的神機營炮兵、輕裝輔兵沖殺而去。
黃克瓚依舊在觀戰,所部精銳還未渡河。
高第遣飛馬迅速來報:“大司馬,賊軍驅獸來戰,前哨各軍陷入苦戰。我之左翼受數千惡犬襲殺,輕兵陣勢皆亂!”
黃克瓚側身看向身邊的一位紅袍金甲青年將領,這將領掛著鐵面,看不清模樣:“殿下,賊軍以妖術驅獸為兵,若不加干預,恐士卒難支。”
“孤這就出陣。”
這人拔出腰間八面漢劍,瞬間烈焰纏繞,隱約可見劍身銘刻‘秀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