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生來說,專業才能被自己的老師看中,帶進工作室寫劇本本來是件讓人很高興的事,但袁印海借學生沒有社會經驗,連哄帶騙。
先用自己為人師表的人格背書,讓學生在不簽署任何合同的前提下,只憑一句會給署名權和稿費的空口承諾,直接著手參與劇本制作。
然后在制作過程中,將自己課上沒提過的技法傾囊相授,不時給一些小恩小惠拉攏關系。
到最后,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即等待學生劇本全部完成,一波占為己有。
運氣好點,碰上心思單純好哄騙的學生,還能用“制片人不同意用不知名編劇署名”這樣的借口搪塞過去,繼續騙第二次。
但要是碰上警覺性高的,第一次發現他沒按說好的兌現,立馬就會撕破臉。
阮頌當時就屬于第二種,甚至沒等到全部劇本交給袁印海就發現了端倪。
只是有袁印海之前立的種種人設在,阮頌就跟所有察覺不對的學生一樣,首先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一來二去就會被揪住“弱點”。
10屆袁印海編劇工作室的學生可能大家對特困生不了解,我們拼命學習拿高績點都是希望免學費、拿國獎的。袁印海威脅我們最簡單,只需要卡獎學金就行,至于我當時那兩個學長,一個是家里欠債,袁印海幫他們躲債,一個是親哥哥的工作是袁印海介紹安排的,總之他一定會在露出真面目前找到一個能控住你的東西,讓你無法拒絕他。
看到這條微博時,任欽鳴就坐在阮頌身邊。
兩人雙雙坐在醫院陽光充沛的花園里,背后是阮媽媽歲月靜好,絲毫不受打擾的病房。
任欽鳴偏頭問他“你當時是因為阿姨的醫療費嗎大三的時候。”
縱觀阮頌整個人,能要挾到他的只有這個了。
阮頌嫌頭頂的陽光太刺眼,抬起一只手遮擋“昂,就缺錢。”
那時候的袁印海可以說極有耐心,大概也是知道他警覺敏感,從大一接近,大二邀進工作室,一直到大三他母親生病開始需要大量用錢,才終于瞅準機會翻臉。
如果說大二在一起那年是他們兩個最快樂的時候,那大三就是噩夢。
“你不也是因為我媽拼命接戲。”阮頌將臉上擋出陰影,微微皺眉扭頭看任欽鳴,“他告訴我有一個很好的出國機會也是那個時候。”
說只要代筆完成劇本,出國交換的名額就破格劃給他。
任欽鳴最開始出道是為了抄近道,但后來就成了掙錢供他媽看病,想要送他出國讀書。
沒日沒夜在劇組之間跑,一開始當群演跑龍套一天就只兩三百塊頂天,后來搶上點正兒八經的配角,收入才稍稍漲上去點。
任欽鳴每天回到租房都累得像狗,陪阮頌說不了兩句話就會在客廳沙發睡著,疲憊全寫在臉上。
醫藥費壓死人,阮頌都沒辦法讓他歇一歇、休息一下,自己也會打著a大的招牌出去當家教給高三的孩子補課。
那時他們在一起,也住在一起,但實際說話的時間少得可憐。
所以當袁印海說能幫阮頌介紹項目,阮頌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電視劇一共四十集,因為他是學生每集給到的報價只有三千。
阮頌又哪里能知道別人實際給到袁印海的報價是每集三十萬,只是欣喜三千一集足夠解他媽媽看病的燃眉之急。
后來袁印海給他結錢結得勤,基本過一集就會給他結一集的錢。
阮頌知道這樣不合規矩,是袁印海私下給他墊的,心里還非常感激。
直到有一次他偶然聽見袁印海跟制片方那邊講電話,坐地起價,想要抬報價才知道事情跟說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