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巖掛掉電話,獨自一人站在窗邊抽煙,夜色鋪了滿身。
灰白的煙霧從指尖緩緩升騰,耳邊好像還回響著那人若有似無的低吟。
珩哥那又是誰
他曾經說過的喜歡,但已經死了的人么。
y國的夜晚比a城靜謐許多,古老的城鎮街燈昏暗,河道交錯,漆黑水波蕩漾出一種沉睡的假象只有深根于此的人才知曉其中詭譎,處處暗藏著殺機。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甚至稱得上享受。但自從遇見那人之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好像他來到這個世界便是為了他,倘若不能得到他,心中的缺口便無法填滿,靈魂便一刻不得安寧。
罷了。
隨他喜歡誰,只要人乖乖呆在自己懷里就好。
身后的門被敲響,助理走進來,遞上了一張名單,“總裁,基本都在這了。”
“今晚全部處理干凈,明天回國。”沈敬巖略掃了兩眼,丟了回去,“不全。”
助理“呃”了一聲,欲言又止。
他看向了對方。
“還有一伙,是半年前從國內來的。”助理硬著頭皮道,“是戚先生的人。”
手指一頓,他慢慢撣落一截煙灰。
“最近動手的就是他們,但目標不是運往d國的貨物,據猜測可能是為了引您回來。”
辦公室彌漫起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片刻后,沈敬巖掐滅了香煙,“人在哪我去看看。”
“是。”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助理跟著沈敬巖從巷子深處走了出來。男人一身黑色風衣,高大俊美宛如神祗,單從表面看不出任何異樣但他知道,對方抄在口袋里的手指還沾著滾燙的血。
確實是戚副總的人。
他為什么要把總裁騙來y國莫非有事要背著對方才能做
何必呢。總裁救了他多次,為他放過了仇家,也許諾幫他得到沈氏
沈氏說到這個助理其實有點想笑,他跟著沈敬巖十幾年,非常清楚這對于男人根本不算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睞,不比什么沈氏馬氏值當得多。
可能到底還是小情兒上位,目光短淺,抓著根稻草就當寶了。
助理沉默是金地跟在沈敬巖身后,皮鞋踩在石磚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忽然,前面那人頓住了腳步。
徹骨的寒意自他身上迸發,助理警覺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天邊魚肚白撕破寂靜的夜,陰暗幽深的巷子盡頭,幾十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沈宅二樓某個窗邊,身形單薄的青年甩掉拖鞋,翻過圍欄小心翼翼地往下爬。雖然赤了足,可抓力還是不夠,他一腳踩空,掛在窗沿搖搖晃晃,衣服還險些被一旁的銳物勾住。
安保想去接,男人卻抬手示意不必,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稍顯滑稽的一幕。
青年扒著欄桿蹬了兩下腿,最終還是沒撐住,“啪嘰”一聲摔到了地上。
附近是薔薇花墻,土地松軟,不至于摔傷,但他正巧踩到了一根帶刺的花枝,此時抱著腳直吸氣,眼圈紅紅,怪可憐的。
之前看沈燁跳下來輕輕松松的,怎么換自己就這么難呢,因為他不是小兔崽子嗎
戚沉咬著嘴唇,忍痛把那根花刺拔了出來。
“有些錯誤只有疼過了,才知道一開始就不該犯。”沈宏走過去,對他伸出手,果然見到了青年驚慌失措的神情。
他微微揚起眉梢“我以為翻窗逃跑這種行為,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兒才做得出。”
戚沉很快平靜下來,看向對方的烏眸冷若冰雪“我也沒想到,沈總會用關禁閉這種手段來對付我。”
“能對付你的手段很多,這是最溫和的一種。”他不搭理,沈宏就直接撈起他的胳膊,“別坐地上,這個天容易著涼”
話音未落,青年忽然迎著他的面龐揮起拳頭,速度快到旁邊的安保都吃了一驚男人抬手穩穩接住,寬大的手掌將他兩只纖細的手腕攥到一起,然后彎腰抄起他的膝蓋,甩到了肩膀上。
“放開我”這個姿勢讓血液直沖向腦袋,腹部重重頂著對方的肩,他難受得要嘔出來。
“你膽子也是大。明知道沈煜的事情敗露,還敢對我這幅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