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至名歸罷了,虎父無犬子,何夫人的孩子,一個頂一個厲害。”
“要我兒子有小魚一半省心,不知道多開心。”
“哈哈再說下去,小魚都要不好意思了,瞧瞧,臉都紅了。”
何魚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未能熟悉要如何應對別人的夸獎,他羞怯地往何母身邊站,何母忍俊不禁。
就在眾人談笑風生時,迎賓處傳來些許嘈雜動靜,管家跟人大聲爭執著什么。
何魚轉眸瞧去,在大門口看見兩道熟悉影子,他一愣,旋即對何母說了幾句話,走到管家身邊。
何家運兩口子衣著寒酸,在一群衣香鬢影的人里格格不入。
看見何魚,何家運底氣霎時來了“這是我養了十七年的兒子,今天他過生日,我怎么就不能進去了”
他聲洪如鐘,惹得不少人紛紛往這邊看。
管家都快為難死了,賓客名單里壓根就沒說請了這兩號人,請帖也拿不出來,他怎么敢放人
“小少爺,”他壓低聲音面向何魚,“放他們進來嗎”
何魚也不知道他們在鬧哪出,明明他們計劃是在生日會結束后,何家運夫妻找到何母,委婉表達自己希望日后有人養老送終。
這條計策玄妙之處有二,一是保全了何家顏面,何母是個要面子的人,定然不會希望在正宴上看見無關緊要的人。
二則是提出的時間點正好在抄襲風波鬧得沸沸揚揚之際,何母不會容忍有人給何家丟臉。
瞌睡來了正好有人送枕頭,她不得好好權衡下
當初商量計劃安排時兩口子答應得很好,怎么這會兒他們就提前來了還在門口鬧成這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跟這兩人有瓜葛
何魚臉色微沉,他對管家道“你先去忙別的,這兩人我來處理。”
管家巴不得如此,他于是轉身去迎別的賓客了。
何魚下頷緊繃,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看了夫妻倆眼,在前面帶路,把他們帶到個偏僻安靜的客房。
一路上,何家運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見什么都覺得新奇,嘖嘖稱奇。
進到房間,他把隨身帶的破布包往桌上一扔,滿面紅光“好小子,你可算是投胎到好人家了”
何魚完全掩飾不住反感和厭惡,目前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提前來也不說聲”
一進房間,何家運儼然把這兒當自己家,半點都沒客氣,他坐到檀木椅子里,二郎腿一翹,雙手握住腳腕,大大咧咧道
“笑話,老子見兒子還得安排時間天底下就沒這樣的道理”
何魚面無表情看向王萍,他知道,只有她能管住他。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王萍無奈解釋道“別見怪,你爸來趟城里不習慣,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這不是想早點把事情辦完早點回家么。”
來都來了,何魚也沒辦法再把人趕出去,他蹙眉叮囑道
“等會兒別出去,就在這兒好好待著。時間到了,我會找人過來喊你們。”
王萍連連點頭,態度良好“我們心里有數。”
處理完這個小插曲,何魚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穿過長廊,快步走回到草坪賓客中間。
草坪上扎滿鮮花氣球,純白長桌橫在中間,飲料,蛋糕,甜點,一應俱全,此刻餐桌邊站了幾個同學。
何魚忙著回到何母身邊,往那個方向隨意瞥了眼,卻忽然看見抹熟悉身影。
少年一襲銀灰西裝,羊毛質地輕薄柔軟,為他平添幾分柔和氣質,他一手拿香檳,言笑晏晏。
是何書,他居然下樓了
何魚有些訝異,心中陡然生出絲不安,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無論再周全的計劃,只要遇上何書,這個人的存在,就是最大變數。
沈星瀾眼角余光瞥見長廊下站定的影子,他側身凝視,緩緩抬手舉杯,露出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