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會像程松兒這樣大費周章的做燈罩。
“著算什么奢侈,你抹黑做飯被燙到,被油濺到手怎么辦”程松兒將燈放在灶臺邊,眼神真誠。
黑漆漆的灶臺被燈光一照,瞬間清晰明亮起來。
程青枝摸了摸左手指腹,剛剛被燙傷后的痛覺依然存在,這些他早已習慣,卻在看到程松兒說話時溫情的眼神,一瞬間,他恍然生出了自己也是被珍惜著的錯覺。
“哥,是不是改加水了。”程松兒委婉提醒。
程青枝像是大夢之人被猛地驚醒,慌張的從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倒進鍋里。
一股白煙瞬間從鍋里冒了出來,在屋頂匯集滾動,又很快消散。
等自己好不容易平復好心情,他才看見程松兒已經自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臺邊了。
像月光一樣發散的薄光映在她的側臉,煙火氣堆積在她的眼角,仿佛薄紗籠罩,竟然她眉目間多了一種如月如霧般的柔軟神情。
若放在半月之前,程青枝做夢也沒想到一直虐待他的程松兒,竟也有如此溫柔好看的一面。
以前村里人都說,論模樣,程松兒是十里八鄉最俊俏的后生。
但那時程青枝從未這樣覺得過,他只覺得程松兒猙獰可怕宛若殺神。
可當她褪下了兇惡的外表,他才明白,村里人說的沒錯。
以前的她因為性情兇惡,又好賭好色,所以讓人忽視了她姣好的皮相,村里的男子各個都對她避而遠之,如今她改過自新,等村里的男子意識到了,想必主動上門說親的應該也不少吧。
想到以后,程青枝忽然心中忽然停頓片刻,他的未來一片渺茫。
他看著坐在小板凳上的程松兒良久,隨后說道“松兒,這里有我守著就行,你進屋休息吧。”
程松兒搖搖頭“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幫你,有什么需要我打下手的嗎”
“這怎么行女子不應做這種事,連廚房都不應該進的。”程青枝下意識的說。
“那都是外面那些人胡說的,別聽他們的。”程松兒毫不在意的說。
程青枝愣了。
以前的程松兒就連廚房都不愿意進,碰一下都嫌晦氣,怎么如今態度如此逆轉
他心中疑惑越來越深。
“那”程青枝停頓了片刻“那你幫我理一下香菜吧。”
“好啊。”
程松兒以前就經常幫外婆打下手,理香菜這種簡單的事情她信手拈來。
她接過那把香菜,低著頭就這燈光很自然的就開始理,動作嫻熟。
卻不知在一旁的程青枝眸光在她接過香菜的一瞬間而變得深邃異常。
一個人的性格可以在一夜之間突然改變,可以那些藏在生活中細枝末節的瑣屑習慣卻不會輕易消失。
程松兒根本就不吃香菜。
她最討厭香菜,別說碰,就連聞到味道都惡心想吐。
程青枝還記得他跟隨父親剛剛來到程家時,就因為在菜里加了香菜提味,就被程松兒一腳提到墻角,那一腳錐心刺骨,他至今都記得,永遠都忘不了。
她不是程松兒。
程青枝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震驚的想法。
怪不得她的性格突然變得如此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