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何事,臣不過是擔心陛下的龍體,擔心禹國朝政。”沉諸不滿皇太后不予正眼的態度,他的語氣也不再恭敬,“陛下未痊愈一天,臣就寢食難安一天。”
時萱不屑地揚起輕笑,暗諷道“既然您如此擔心,為何將有繼承皇位資格的宥兒流放至崎嶼呢”
“這是朝廷眾臣商議后得出的結果。”沉諸回應地理直氣壯,隨即反將一軍,“可是,太后娘娘稱呼皇太侄為宥兒就能置身事外了嗎讓皇太侄成為皇太侄的人,可是太后娘娘啊。”
時萱被懟的一時語塞。
禹國皇位世襲奉崇立長,她將席景宥納入了親王族譜,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幼子順理成章成為帝君。
盡管如此,席景宥的正統皇室血脈是無法改變的。
倘若席景寒遭遇不測,席景宥依然可以繼承皇位。
而如今沉諸將席景宥流放崎嶼,席景寒又性命垂危,唯一的得利者就是權勢震主的沉諸。
這點時萱心知肚明,她板起漂亮的臉孔,嚴肅道“丞相不必說地如此冠冕堂皇,朝廷眾臣商議的結果是假,丞相在朝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才是真。”
雖然時萱并未戳穿沉諸的僭越之心,但沉諸還是敏感地睜抬起眼簾,語氣稍有憤懣“臣已一大把年紀了,做什么都是為禹國著想。”
“是啊,丞相一大把年紀了,”時萱終于直視向沉諸,語氣挑釁,“該考慮安養晚年了。”
說著,她放下盛有湯藥的瓷碗,抬袖起身離開。
沉諸看著時萱那身華麗的鳳袍,瞇起雙眼冷哼了聲。
在這亂世之中,有人只為溫飽,有人沉迷權勢。
沉諸坐到時萱先前所坐的位置,他舀起湯藥喂到席景宥嘴里,語氣低沉“陛下,臣聽聞被流放至崎嶼的皇太侄已死在海盜的刀刃之下,如今您也不用再辛苦維持性命了。”
話語間,他又舀了勺湯藥喂給席景寒,不自覺揚起得逞笑意,“您可以離開了,去黃泉路上陪伴你的皇兄吧。”
“父親。”次子沉堅走進殿內,“護送軍回來了。”
“皇太侄遺體,帶回來了嗎”沉諸必須有席景宥的尸首為證,才能在席景寒離世后順利登上皇位。
沉堅低著頭,語氣稍有膽怯“行刺失敗了。”
“一群蠢驢。”氣惱的沉諸將手中銀勺丟到了席景寒身上,果斷站起身。
可心有不甘的他愣了下,又將銀勺放回瓷碗里,俯身對席景寒說道“陛下,為了禹國的將來,您得再撐一會了。只有你的皇兄死了,你才能死。只有這樣,臣才能登基。”
緊閉雙眼的席景寒像是遇到了夢魘一般,眉頭緊鎖。
乾坤朗朗,耀陽普照禹國皇宮,卻照不亮陰暗刑房。
被腳鏈手銬束縛的決氏兄弟脖上還套著木板,純白里衣早已遍布血跡。
火光投映著揮動的粗麻繩,鞭笞聲和哀嚎此起彼伏
“沉岳放過我們吧”
“沉岳下手輕一點啊”
行刑管的繩子沾著鹽水,持續的鉆心痛疼讓自視勇猛的決泰也忍不住求饒。
一旁的決堯則緊咬著牙根,倔強的他只是發出悶哼。
坐在木椅上的沉岳對此充耳不聞,被陰影覆蓋的臉孔帶著輕蔑的邪笑。
“沉岳”承受不住鞭刑的決泰用盡全身力氣喊著,行刑管被嚇地停止了鞭打。
得到一絲喘息的決泰連連倒吸著涼氣,小喘道“我,我們師出同門”
“閉嘴”沉岳猙獰著五官走向決泰,還故意按壓下決泰的脖上木板,“連基本的刺殺行動都無法完成,你憑什么祈求活命”
木板勒擠著決泰的脖頸,一度讓他喘不過氣,只能發出虛弱的呻吟。
“無用的東西”沉岳向行刑官揮了下手,聲嚴厲色,“給我往死里打”
“暫且停手”沉諸的聲音從刑房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