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官應聲放下剛舉起的鞭子,墻上搖曳的火影被昂首挺胸的身影覆蓋。
沉岳收起居高臨下的囂張氣焰,側身為沉諸讓開道路的同時,低首抱拳恭敬道“父親,您來了。”
沉諸直接忽略沉岳的問候,直徑走到決堯面前,目光凌厲。
“請賜末將一死。”決堯忍痛咬著牙根,聲音虛弱態度卻堅決。
沉諸沒作回應,又走到決泰面前,凌厲的目光燃燒起憤懣。
“請丞相賜末將一死,別再鞭打了。”決泰的胸腔因疼痛大幅度起伏,他喘著粗氣,語氣懇求,“讓末將死地痛快些吧。”
“為什么不繼續陪同皇太侄前往瑰巖島”沉諸壓抑著怒火,深邃陰暗的眼眸散發著可怕的幽光。
“我們的計劃,被崎嶼王那小子識破了。”決泰艱難回答著,嘴唇同聲音一齊顫抖。
滲透進傷口的鹽粒已經起了作用,像無數只螞蟻般撕咬著血肉一般,他的面色在頃刻間變地蒼白。
沉諸聽聞便瞪起怒目,臉上的皺紋好似擰成了亂麻,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本看中決泰的能力和責任心,才交予決泰刺殺任務,可決泰到了異國他鄉非但未傷害席景宥分毫,反而曝露出了他篡位的狼子野心。
“愚蠢的東西。”沉諸將雙手背到身后,聲音低沉卻不是狠戾,“本丞相要你何用”
“末將”決泰松了松緊鎖的眉頭,擺出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樣,“末將百口莫辯”
沉諸直勾勾凝視著決泰,思索片刻后,他緩緩開口“岳兒,停刑吧,將他們收監。”
“父親”想要立刻處死決氏兄弟的沉岳提高聲音,“他們可是犯下大罪的人”
“是啊”一旁的沉堅也忿忿不平,“就應該馬上將他們鞭打至死,而后扔到山上喂野犬”
“一切還未塵埃落定,殺了他們不僅會沾惹一身腥,還會打草驚蛇。”沉諸瞇了瞇雙眼,轉身走出了刑房。
盡管他也想就地處決失利的決氏兄弟,但忌憚著皇太后時萱也是權勢競爭者之一,他如果無正當理由殺了決泰決堯,就相當于親手為時萱送上自己的把柄。
礙于沉諸已下達了停刑命令,沉岳再不悅也只得將行刑官遣退。
可心頭怨氣不能不抒發,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決泰,親自揮舞起粗麻鞭。
抽打聲和哀嚎再次回蕩在這狹小陰暗的空間里,沉岳越打越起勁,最后一鞭狠狠甩在了決泰的右側臉頰,打地決泰眼角辛辣,眼淚直流。
“這是你摸黑父親名聲的代價。”沉岳小喘著把粗麻鞭扔到地上,“去死吧”
說著,他又抬腿用力地踹在決泰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決泰吃痛吼叫著,唾液不受控制地從嘴里滴落,“放,放過我吧”
“沉岳,丞相留我們性命了”決堯及時高聲提醒。
沉岳不甘地停下動作,惡狠狠地瞪了眼決堯后,他大手一揮,“堅兒,走”
不見天日的刑房恢復寂靜,僅存微弱火光還在涼風中掙扎晃動。
決堯看著決泰臉頰上深刻的紅色鞭痕,關切道“兄長,您還好嗎”
“嗯,等著瞧吧,咳咳”決泰緊咬起前牙,氣沉丹田地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我決泰倘若此次有命存活,勢必親手剝下沉岳的人皮”
丞相府邸。
幾縷晚陽透射進書房密室,細小揚塵隨著濃郁香薰蒸騰飛舞。
沉諸站在那張大地圖前,用毛筆在瑰巖島上又畫了個打叉,面露愁緒,“瑰巖島啊,該怎么辦”
“瑰巖島與世隔絕,倘若皇太侄登島住進府邸,想來暗殺會變地艱難。”沉堅提出行動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