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吉瑯櫻稍有好奇地歪了下脖頸。
“這是本王隨身攜帶的金創藥膏。”席景宥用嘴扯下袖口綢帶,仔細地擰干了綢帶中的海水,將半瓶藥膏都抹了上去。
吉瑯櫻看著他認真的動作,不禁想起曾和言翊的對話
“你在變戲法嗎怎么輕易就能拿出郎中才有的物品。”
“我是混跡市井的惡俗小廝,少不了打打殺殺,隨身攜帶這些是為了保命。”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再隨身攜帶藥物了呢
好像是和父親重逢的那一天,她垂眸回憶著。
原本以為在言翊稱王后,能暫時脫離過上安穩生活。
可如今她才明白,國家一日不安穩,她的生活也就不可能安穩。
就像父親說的,先有國才有家。
思緒游離期間,席景宥已將涂有藥膏的綢帶綁遮上了她的傷口。
雖然隔著衣物,但吉瑯櫻還是感受到了藥膏的作用,絲絲清涼滲透進皮膚,疼痛逐漸緩解了不少。
她看著席景宥系的專屬于禹國習俗的單結,心中不免感激。
或許,崎嶼和禹國,是能夠和平相處的。
“怎么連感謝的話也不和本王說一聲”席景宥拍了拍手,盤腿坐到吉瑯櫻面前。
“謝,謝殿下。”吉瑯櫻的聲音很輕,也是第一次稱呼席景宥為“殿下”。
席景宥用雙手撐拖著下巴,眨巴了下眼睛,笑意爽朗,“真是少見,沒有外人的時候,阿鷹居然對我這么恭敬。”
吉瑯櫻愈發覺得席景宥同自己相向,身負仇恨,也被迫隨身攜帶藥物。
她輕笑著哼了聲,“這您還不樂意”
“本王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席景宥挪坐到吉瑯櫻身邊,側身仰靠著在他的左肩,雙眸輕閉著感受撲面海風,“從小到大,本王的生活幾乎用不上藥物。可突然有一天,蔡侍郎要本王攜帶著藥物,說在危急時刻可保性命。如今想來,蔡侍郎真是有遠見。”
吉瑯櫻很是理解,她輕輕地點了下頭,意外地沒有和席景宥拉開距離。
此刻,她改變了先前的想法。
同樣悲苦的靈魂雖然無法互相治愈,但并非會兩敗俱傷。
他們,可以互相依賴彼此。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阿鷹,我們要到哪兒去”困倦的席景宥仍舊閉著眼睛,聲音慵懶遲緩。
“去瑰巖島驛站,屆時讓驛站官兵聯系殿下。”吉瑯櫻決定帶著席景宥回到開頌,向言翊表明情況。
“要去見崎嶼王啊”席景宥不情愿地直起身體,“萬一崎嶼王又把本王遣送回來怎么辦萬一崎嶼王是昨夜暴亂的幕后主使又該如何”
“不會的。”吉瑯櫻嚴肅了神情,語氣稍有不滿,“殿下他絕不會做出傷害崎嶼之事。”
席景宥委屈地努了努嘴,“本王只是說萬一,你何必氣惱”
“沒有萬一。”吉瑯櫻加重了語氣,自顧自地加快搖晃船槳的速度。
時間分秒流失,海面驕陽變成落日余暉。
西垂天光橙艷入火,燃著暮靄層層。
登岸的吉瑯櫻和席景宥借著夕陽進入山林,想要走小路前往驛站。
兩人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不遠處的沙灘傳來馬蹄聲。
走進一看,竟是言宏和沉氏兄弟等人。
“讓人跑了”言宏陰沉著臉色,語氣低沉。
“他們跑不了多遠的,我會再次搜查。”沉岳抬手拍了拍,“把抓到的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