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壽應是,又道“還有一則消息,今日本來陳家人已經堵了張修家的門戶,甚至張修上朝都出不來門。是賈赦又是報官又是動手的替張修解圍,張修才趕去上朝。賈赦和陳家人現在將官司打到了順天府。”
司徒硫目中露出一絲狠厲“本王正愁尋不到公布陳御史遺書的好時機,既然賈赦來幫忙,本王也不客氣了。這次若是能拉下張修,也不算白忙活”
至于賈赦和陳御史之妻,現在確實是在順天府打官司。
賈赦這次將混不吝發揮到了極致。既然陳家人堅稱是張修逼死了陳御史,賈赦便強烈要求驗尸。
古人講究死者為大,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許動尸體的。陳御史都死了,卻要開腸破肚,陳家如何應允。雙方在此事上便開始爭執不休。
賈赦怒道“豈有此理陳御史一沒死在張家,二又不讓驗尸,連死因都不清楚,你們就口口聲聲污蔑我岳父大人。口口聲聲讀書人家,竟是好不講理”
說著,賈赦往陳御史之妻臉上一指“我還說是你謀殺親夫,事后不好善后,才污蔑我岳父呢。朝堂之上,每天都有人爭執不休,有爭論便有輸贏。怎么別人沒死,就陳御史死了陳御史定是死于你陳家人之手,你們為逃過律法制裁,故意污蔑人。空口白話,誰不會說”
陳御史之妻原本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斯斯文文一個女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人對簿公堂已經是無奈之舉,哪里見過如此陣仗,如此不要臉之人。
被賈赦如此渾說,陳御史之妻臉刷地一下就白了,跪下哭道“大人,這賈赦在衙門里便敢滿口胡言亂語,欺辱我一個未亡人,若是出了衙門,我一個弱質女流豈有活路求大人替我做主啊。”接著又去哭陳御史,什么你走之后留下未亡人受人欺凌,還不如自己也去了,自證清白。
這張太傅逼死陳御史,賈赦再逼死陳御史之妻,這對翁婿以后只怕不能在京城抬頭了。
陳御史之妻淚如雨下,哭得極是傷心,若非被幾個女衙役拉住,便要去撞柱了。賈赦也知道陳御史之妻委屈不是作偽。作偽受三從四德思想束縛的古代女子,受人如此污蔑,確然對陳御史之妻而言是大侮辱。
賈赦嘆了一口氣。他以前也不是個欺負女人的人,便緩和了語氣對陳御史之妻道“你既知道被人憑空污蔑有苦難言,為何又要去污蔑張太傅。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疼,被人同樣對待了,你又如此要死要活。
就說你丈夫在朝堂之上彈劾本人好多回,不也是滿口胡言亂語,憑空污蔑單說陳御史彈劾本人編造來歷、圖謀不軌一事,本人身為榮國公世子受此等污蔑,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這話可比張太傅說他一句心素不正重多了。若是張太傅說他一句是要蓄意逼死人命,那也是陳御史妄圖逼死本人在先。
還好皇上圣明,三司各位大人明察秋毫。查明了那兩個神棍的真實身份,也查出了通靈寶玉的來歷,還了本人清白。也證明陳御史彈劾本人之言純屬污蔑。”
陳御史之妻原本是真覺得萬念俱灰,想討要說法,聽了賈赦之言,既覺憤怒,又隱隱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陳御史人都沒了,賈赦卻好端端的站在這里,于是陳御史之妻道“言官聞風奏事,事后不可追責。賈世子之言純屬胡攪蠻纏。民女雖是女子,卻也并非無理取鬧之人,民女之所以找張太傅要說法,乃是民女有證據”
順天府知府關嘉言聽聞有證據,便道“有何證據,呈上來。”
陳御史之妻應是,捧上一份遺書道“大人容稟,亡夫那日下朝,雖因張太傅咄咄逼人心中不忿,卻也知朝堂之爭各抒己見,散朝之后實不該結私怨。誰知張太傅咄咄逼人,放出流言中傷亡夫。亡夫書讀圣賢書,一生愛惜名譽。但張太傅位高權重,門生眾多,亡夫面對鋪天蓋地的污蔑無地自辯才以死明志。此遺書皆是亡夫自陳。”
關嘉言接過遺書一目十行的掃過,上面的內容果如陳御史之妻所言。且能做御史的,自是文筆一流,那遺書所寫,字字血淚,真是叫人見之傷心。
“來人,取陳御史日常字跡來,查驗清楚”關嘉言道。
陳御史作為文人,無論是衙門還是家中,手札還是書信或是其他,留有筆跡的地方甚多,很快便查驗了,此遺書確是陳御史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