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的第一反應便是有人告密了。
不怪王子服這么想,甄家、王家這次出逃是秘而不宣的,除了幾個護著幼主的心腹和王子服自己,許多船員家丁都不知曉這次出海的真實目的。那么這么大批的官兵是怎么來的
別說王子服起疑,就是巖親王府那批心腹也是一樣的心思。
司徒巖情知自己這回就是倉促起兵,多半兇多吉少,說不定留的這個幼子便是自己的唯一血脈了,因而這次出逃,司徒巖給幼子配置了一個不錯的班底。既有護衛也有智囊,皆是忠心耿耿之人。其中一個名叫呂銳的便是這些人的總攬。
呂銳見情況不妙,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就架在了王子服的脖子上“你敢出賣王爺”
王子服也是有冤無處訴,反駁道“出賣王爺對我有什么好處我還疑心是你們走漏風聲呢當務之急,是一起想個法子或是混過這次檢查,或是沖出去。不然被拿下后,大家都是一個死字”
呂銳目露兇光,半信半疑的盯著王子服“你去應答,但凡有半分不老實,我取你狗命”
王子服不禁怒火中燒,彼此都是大難臨頭聚到一起逃命的,還耍什么王府中人的威風。但是王子服也知道能在這個時候被司徒巖委以重任的人,必是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之輩,敢怒不敢言的上前和官兵交涉。
王子服對堅持要上船檢查的官兵陪了笑臉,便絮絮叨叨的解釋開了無非是這是金陵王家的船。王家管著洋船貨貿多少年了,向來都是做正經生意,資證齊全。又說什么王家和榮國府乃是姻親,榮國府是兩淮鹽運使林大人的岳家,算來兩家也有親戚交情,王家的船上絕不會有私鹽,這里頭是否有什么誤會。
點頭哈腰的說了一大篇話,又擺身份又攀交情,就是不讓松江府守備軍上船。
與松江守備軍同到碼頭的還有鹽政衙門的官員,帶著上船檢查的搜查令,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管你們誰家的船,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我既是接了舉報船上有私鹽,上船查驗清楚便是我等職責。別說什么和林大人拐了七八個彎子的親戚交情,哪怕今日有人說船主是林大人本人,我也不能徇私你與其那么多廢話,不如讓我們上船搜查,若真是正規海貿,沒有夾帶不該夾帶的東西,我們自然放行。你如此不敢讓查,難道船上真走私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有沒有,豈敢豈敢。”王子服連聲兒否認。
王子服以前橫行江南,走到哪里都被人奉承巴結,幾時受過一個小吏這樣的氣。但是看著那小吏身后整整齊齊的軍隊,王子服又覺雙腿打顫,只能軟言相求。
哪怕王子服陪盡好話,巡鹽御史的官員也好,松江府守備軍也好,都是肅著一張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錢益年坐在馬上,看著碼頭上一個船隊話事人一樣的人和官員交涉良久,就是攔著不讓檢查,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對林如海拱手道“虧得林大人警覺,若是我們來遲一步,怕是這船隊已經出海了。大海茫茫,這些人只要逃走后隨便找個海島一藏匿,我們還去哪里尋人”
林如海也覺十分僥幸,幸而趕上了“若是船上當真有問題,是斷不會讓官府上前查的,錢大人,下令抓人吧。”
錢益年道了一聲好,剛舉了令旗,便見船隊中突然竄出一條略小的船來。有人想逃
原來,呂銳見了這大批兵士,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且不管來人是誰,也不管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眼下這個情況,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因司徒巖那幼子再怎么說也是皇孫,哪怕是逃命,呂銳也爭取了一艘稍小些但機動性能更好的船單獨給王府的人用。為的便是應付眼前這種情況。
發現大批官兵追來后,呂銳第一時間找到王子服,逼其去與官府交涉,牽扯官府的注意力,自己卻迅速回到船上,命船工開船,企圖硬闖。